罗飒并未察觉,靠着他的肩膀自语般说:“为什么每次我倒霉都会被你看到。”
“因为我一直在你身边。”
电话又响,宋明亮干脆关机。
“送你回去吧。
“不,不回去,家里冷。”
“那就在这呆着,我陪你。”他轻拍她的后背,捋顺她的长发,像对待一个公主,他小心翼翼地*慕着的公主,却在为别人流泪,捧出一颗心被别人践踏,让他怎能不心生怨恨。
沉默中,门再次被推开。
一身黑衣的男人裹挟着一阵冷风走进来,脸色比夜色还沉。
宋明亮怀里快要睡着的女人似有感应,忽地抬头,睁大眼睛辨别了一下,“程彧?”
程彧几大步走近,面无表情地问:“她呢?你把白露弄哪去了?”
罗飒醉意熏染,含糊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明亮搞不清状况,忽见程彧拿起一瓶喝了一半的酒,他忙护住身旁女人,挺身而起:“你干什么?别太过分。”
程彧放下瓶子,“那就用你的方式把她弄醒。”
两个男人僵持间,罗飒恍惚地笑了下,“哦,知道了,你说那个小傻瓜啊,她被我丢到海里喂鱼了。”
程彧眼睛一眯,“再问你一遍,她在哪?”
罗飒打着酒嗝,无赖道:“你不是有本事吗,自己去找啊。”
程彧抿着嘴角,像是强忍下怒气,声音异常平静,“罗飒,我跟你说过别针对她,你今天这样做,不管她是否有事,我们以往的情分都一笔勾销。”
程彧走出包房后立即掏出手机,“小童,把你手下的人全都召集起来,白露被罗飒不知道送到什么鬼地方去了,沿着海岸线找。”
那边惊讶道:“罗大小姐发威了?我就说嘛……”
“闭嘴吧你,赶紧出发。”
“是。”
挂了电话,程彧已经来到停车场,环顾了几遍,才找到自己的车子。坐进去后,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白露不会有事,罗飒没那么大的胆子,顶多是大小姐蛮横劲儿上来找人撒气,不会真的动杀机。
然后又生气,白露这个傻丫头,什么人都信,让走就跟人家走,不知道反抗么。小孩子都比她有心眼,真让他操不完的心。等找到她,看他怎么教训她。
车子上了大路,程彧却一时茫然,不知何处去。
交通台正在播天气预报,夜里有暴风雪,提醒司机朋友注意安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暗暗收紧,青筋毕现。
一路上不时地接到小童的汇报,某某处搜过,没有,没有。他的答复只有三个字,继续找。
隆冬时节,晚上异常的冷,海风也硬,真会冻死人的。而且黑灯瞎火,荒郊野外,指不定遇上什么人。
唉,程彧叹气,只要她没事,他可以不罚她。
、27
心里似有一团火;程彧降下车窗,湿咸的海风吹进来,刀子一样刮着脸的同时,也让人冷静下来。
然后;他想到一处。
那里有最美的风景;也有最陡峭的悬崖,每年都有游客失足跌落……依他对罗飒个性的了解,在极端情绪下很有可能选择那种地方。
风越来越大;成团的雪花从天而降;又被狂风吹得凌乱飘舞,渐渐干扰前方视野,也扰乱着人心。程彧面无表情,一次次地踩下油门,如同在跟这恶劣天气赛跑。时而迎面驶来一辆车,他又马上减速,看对方车里是否有熟悉的面孔。
雪花越来越密集,铺天盖地的袭来,视线所及之处,皆被白色覆盖;耳机里已经好半天没有小童的汇报,就在程彧也开始怀疑自己判断失误时,视野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
纤细的,飘忽的,缓缓移动,在清冷的路灯和漫天飞雪中似真似幻。
他猛地踩下刹车。
白露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只知道不能停,一旦停下,酸软的小腿恐怕会立马罢工。而且这风实在大,毫不费力地穿透她的衣服,似乎还要穿透她单薄的小身板,如果停下来,不冻死也会被冻僵……
走着走着,看到前方似有一辆黑色轿车,突兀地停在路中间,从山上下来这一路她几乎没遇见过往车辆,难免紧张,再一看,似乎有些眼熟。
程彧坐在车里,看着那道纤细人影从模糊变得清晰,看到他所熟悉的身形,她穿了一件长款的白色毛衣外套,帽子罩在头上,所以远远看时才会难以分辨。
再走近一点,看清帽子下的五官,他感觉到自己呼了一口气,原来刚才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那个白色小人走到车前,还歪着头往里看,看清他后明显肩膀一塌,脸上表情也松懈下来。
程彧这才推开副驾车门,见她还杵在那,命令道:“上车。”
看着白露慢腾腾有些笨拙的坐进来,脸颊微红,嘴唇有点发青,睫毛结了霜,程彧抬手碰了碰她的脸,冰凉,他想说的话经过喉咙莫名一堵后,出口的却是:“安全带。”
白露立即照做,只是手不利索,半天也扣不上。
程彧探身过去,帮她系好。然后给小童打电话,“都撤回来吧,找到了。”
那边问在哪找到的?没事吧?
他只答了一句:“还活着。”
白露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搓搓冻僵的脸颊。
此时已是夜里十二点。
一路疾驰,一路无语。
直到进了市区,遇到一个红灯,程彧寻到身旁人藏在袖子里的手,被她的温度惊了一下,用力握了握,然后侧过身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傻瓜。”他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