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撑饱了没,死书呆子,哥们听不懂。我去撒尿。”黑毛气了,站起身就要去上公厕。
西峰急了:“你钱都不付,咋走?把我留这当人质啊?”
黑毛大吃一惊:“钱不是你保管的吗?昨晚你说过未丢,难道?”
“丢了。”西峰满脸沮丧的样子。
黑毛就掏口袋,掏出几张角票:“咋办?我就这些,是你给我准备上厕所的。吹牛,还说我办事不可靠,你笨蛋,我睡的时候,你干吗要睡?”
西峰不说话了,绕黑毛转了一圈,盯着黑毛的裤腿看。
黑毛囫囵了,说:“看我干吗?”
西峰“扑哧”笑了:“我是看你有没有忍不住,尿在裤子上,哈哈。”
黑毛一拳打在西峰肚子上:“拖着时间害我?”
两人来到人声鼎沸的出站口。
西峰说:“你站得远远的,给我当保镖就行了,不许乱跑。你在身边我没法说服人家,再说人家一看你这蛮横模样,还以为是青面兽杨志下山了,哪敢轻信。除非有人想抢我去当姑爷或者要揍我的时候,你就来救我西峰万岁爷。”
黑毛被西峰奚落得吹胡子瞪环眼,但也言听计从。心想:西峰这哥们和小波一样,比自己办法多。再说,反正经常听惯了书呆子的油腔滑调。
这个上午收获不小,西峰先后说服了两三拔民工去姑父山场。说啥内容,黑毛并不知道。
西峰对黑毛说:“有了十来个民工,差不多了,走,吃饭。”
去买了两盒饭,两个人蹲在地上吃。
黑毛呼鲁呼鲁就吃完了,说:“不够,我还要吃一盒。”
“贪吃,像这样你不把姑父给的钱吃光才怪。”
“吃光就吃光,你以为我怕他?招人还不是他赚,赚了他还可能要和小波姑姑离婚。”
“黑毛,这话你在山场上,千万不要对别人讲啊。你最近听到啥风声没有?”
“我听山凤和丽珠在悄悄地跟香香说,梅婶有一次当着丽珠和山凤的面,要姑父脱了脏衣服给她洗。香香姐说,她妈也经常是那样侍候他爸的。”
“看来姐们也怪有洞察力的。其实小波的姑姑待我们都好,干吗姑父这么没良心?我们帮这种人干,太没劲了。你没记住陶夫子讲《赵太祖千里送京娘》时说过‘百年修得共枕眠’吗?姑父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现在我们要听小波的,他有很好的计划。”西峰一点也没有油腔滑调的嘻皮士风格,好像他和小波商量过什么。
“我晓得,你和小波都在准备啥,反正我笨,只要你们说做啥,我出力就行。到时候我们几个人到个好去处打工。”
“那是当然的事。你没看见,她们几个女娃也早就不想在山场上呆了,但还要等些时间啊。”
“哦,对了。我刚才在候车室,照我师父说的,观察了好久,还真的发现有几个像小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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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张打药的真传弟子,等下告诉我也看看,是不是像那种人。说说你是咋观察的?”
“我看他们几个不是火车上下来的人,也不是赶车要走的人,老是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一会又堆在一块商量着啥,一会儿又到处乱盯,好像还搞到手一两回。”
“对对对,真是这样,那一定是扒手。”
“他们年龄不大,好像才十五六岁,反正比你我都小。有一个还更小,就像十一二岁。听他们的口音还好像是四川人。哦,对了,你看,那几个人过来了。中间那个穿蓝色上衣的小娃,就是最小的那个,看他们那眼睛,光盯人家的口袋……”
西峰就远望着那少年的一举一动,然后说:“正是。”
“别看了。我们下午早点去找个旅馆,绝不能再受昨晚的罪,节省个屁呀,姑父反正又不会感谢我们。你昨晚不还摔倒地上,真是冤啊。”西峰收回目光,见黑毛还在看那小偷,就说:“你是不是想拜他为师?”
“废话,我想捉扒手!不过,他那么小,要是被人发现了,准被揍得七生九死。”黑毛模棱两可地说。
西峰说:“我明白,你同情他。他可不一定会像你,从小就没了娘。”
黑毛把眼神盯牢西峰,十分不解地想:这哥们咋的,总是掐得准旁人的那根神经呢?
“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偷不到我们哥们的,他挨打又不是你我挨打。走,下午在这小县城里逛逛。我想到书店里买些书回去看看。她们姐们几个也可看看书啊。就你有空练功夫,我和他们有空时就没个趣哪,那破庙里电视看不到,连广播也听不到,我还想买个小小的收音机给她们几个女娃听听。”
“你就想讨女娃喜欢,是想给香香姐吧?”
“对,也不对,大家听听吧。走吧。”
“钱花了,回去咋向姑父交账呢?”
“人都招到了,还还钱?都是山人我的妙计呢。你以为剩余有钱,我会还姑父那没良心的人?我们不会编个被扒手偷了钱的故事?”
黑毛正随西峰走,猛可里回头望:那少年正把手伸进一个年轻妇女的上衣口袋,可惜没得手,对方也没发现。西峰也看到了:“这娃技术不到家,走吧。”
黑毛还是有点想看后面有啥戏。
西峰主意陡然来了:“哥们,看山人我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吧!我们不如……”示意黑毛凑近,听他的锦囊妙计。
黑毛点头,轻声称:“好!”
那个蓝衣少年还在人群中不停地寻找目标。
西峰和黑毛找了个靠墙壁的地方,那里地上的几张报纸铺着,像是刚才有人在那躺过,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