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还在不断的往电梯里涌入,她下意识的举起那提着早餐袋的手想要遮挡眼前的不适,忽然,在人群的推搡和摄像机器的碰撞间,也不知怎么的,只感觉手上的袋子一松,最糟糕的是,为了能保持食物的最佳口感,她特意用的保温盒装着,这会儿,连保温盒的盖子也被撞开。
一大碗滚烫得犹如刚出炉的白粥顷刻间洒在肖苗苗手上,她瞬间痛呼出声,而那些被煮得软软烂烂的米粒此刻也像跟她作对似的黏在她的手背上。
她想要将这些带着温度的米糊甩掉,但是周遭都是人,根本找不到空间,哪怕只是挥挥手。她只能放下举着电话的手,想去拭掉手背上的黏糊,天知道,她的手背有多疼,那些粘稠的液体粘在上面,简直就像是在炙烤。
可是显然,这些记者是不会管这么多的,他们依旧一个劲的挤过来,将镜头无限制的往她这边靠,嘴里不停的问着她些问题,可是她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哪里还听得清她们在说什么,眼看着就要够到那被烫伤的手背了,可是前方突然的一个推挤,却让她猛然间失掉重心,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地上倒去,就连手机也不知何时没了踪迹。
听着电话里不断传来的痛呼,启彧修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已经泛白,他无法想象她的小姑娘正面对着什么,她是那么胆小那么娇弱,就连他每次和她开玩笑她都能红上好一会儿的脸,而那些记者,既然有胆量报道出来,又何尝会去体谅一个不谙此道小女孩?
等他到达她所在公寓时,现场的画面依旧混乱,保安也似乎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只能毫无章法的在一旁拉劝着。
他几乎是带着煞气的疾步朝人群走去,最先发现他的记者本来还想凑上来问什么,在看到那冷厉的眼神后忽然困难的咽了咽口水,脚步不自觉的让开,然后,慢慢的,先是围在外围的记者,接着是中间的,最后向中心扩散,全都由于他的到来自觉让开了一条道路。
启彧修微眯着眼,神色肃杀,直到眼神触到电梯角落里一抹正环抱着肩膀瑟瑟发抖的身影。。。
他眼神倏地柔软起来,然后是漫无边际的心疼,轻轻走过去,像怕吓着她似的,抚上她垂在背上的长发,她浑身一抖,将自己包得更紧。
“苗苗”他轻唤了声,眼睛在扫过她被烫红的手背时眯了眯,“是我,我来了”
肖苗苗微不可闻的呜咽一声,缓缓的抬起头,在看清眼前的人后,瘪着嘴巴大力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启彧修顺势将她从地上揽抱起来,虽然她用力的把头埋在他胸口上,但是,他依旧没有忽略掉她那红肿的眼和鼻头。
他的小姑娘,像是为了不给谁丢脸似的,并没有哭出声,只是紧咬着唇很小声的啜泣着,但是那泪痕深深的脸颊却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无助和恐慌。
他抱起她站在电梯里,面无表情的按了楼层,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直到电梯门关上,都没有人敢再多拍一张照片,多问一个问题。
豁然开朗
直到已经回到寓所,肖苗苗依然紧紧攀附在启彧修怀里。将她轻轻放在沙发上,从洗漱间端来一盆凉水和毛巾,他握起她烫伤的手,看着上面的红肿,眼神难以抑制的再一次凝成冰。
“可能会有些疼,忍忍”他声音轻柔,透着股心疼。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浸放在凉水里,轻轻拨动水流,待手背上的粘稠被冲洗干净后,又拿过一旁的毛巾,很谨慎的给她拭干。
尽管他已经将动作放到最轻,可她还是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他皱着眉,从来没有此刻这般不知如何是好过,“我带你去医院”怕自己再弄疼她,人生头一遭也有不敢的时候。
肖苗苗迅速的摇了摇头,眼睛里还残余着惊慌“不、不去!”
“好、好,我们不去!不去。”他赶紧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就怕激动的她一不小心碰到伤口,
“我先给你简单处理下,待会直接叫医生过来”手背红肿成这样,很难让他放心。
“只是有些烫伤,并不严重,家里有医药箱,里面有烫伤膏,我们自己在家里处理一下就好恕她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按在他的手臂上,语带祈求“我不想出去,也不想有人来,就我们俩个、、、好好的、、、可以吗?”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管,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有能和他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就他俩,她才会觉得安心。
她过于小心和商量的语气让他的心蓦地一软“好,我们哪儿都不去,也没有人来打扰,就我和你。”
启彧修很小心的给她上了烫伤膏,这一早上太过于慌乱,她精神明显很不济“先去休息一下,好吗?”他将她抱起,往卧室走去。
肖苗苗躺在床上,看着他给自己掖好被子就要起身,急忙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能不能、能不能、、、”她甚至不敢看他,语气慌张又有些羞涩,声音也渐渐变小“能不能不要离开,就在这里,陪陪我”
他宠溺的一笑,捏了捏她紧拽着衣角的手“我只是去拉窗帘”
虽然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但是看着身侧的人,她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脸,毕竟这是在她家,她的卧房,她的寝具,如果是封建时代,那么,这就是女子的闺房,男子是不能轻易进入的。。。要是换做平时,她也可能不会有勇气跟他说留下,但是,今天,她实在是不想离开他一分一毫,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岌岌可危,唯有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才能稍稍放心。
启彧修侧着身,将肖苗苗一把揽在怀里,轻轻拍抚她的后背,看着她满眼心事的样子,低声劝抚“好好睡一下,我就在你身边,哪也不去,不要胡思乱想,我们会在一起,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