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_秦始皇之缱绻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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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1 / 2)

夷简问:“他是叫宫臧吗?”

“他名臧,宫是大秦烧造砖瓦官署的代。”

“那臧师傅,他今晚就睡在草棚里?要睡到什么时候?”

“他睡觉是什么人也喊不动的了!”窑工指不远处的木屋,“屋子里有棉被。”夷简“哦”的应了声,奔到木屋子里取回两床厚棉被为他盖严。

奴隶村(2)

快要新年,这本来是一年里最寒的天气,然而杂草丛里,嫩黄的迎春花开了,看不见叶子,一簇一簇的幼嫩花瓣,悄悄发出怪异的清香,那么的不起眼,不引人注目,夷简盯着它们,想起韩非,他一定还等在骊山,她该想办法向他先道个平安。

几个老臣跪在秦宫南大殿,为首的新丞相说:“大王的婚事不能再拖,秦历来尊承袭制,帝位固时册立王后,再立太子,按部就班,井然有序,这是保证大秦长期稳定的根本。”

“六国公主们早已经候在朝邕宫,等大王甄选。”

(bsp;“大王的大婚,务必要迎回太后,否则背孝弃道,千夫指责,事理不容啊!”

嬴政坐在大殿上,满朝跪拜的臣子,忽然让他觉得孤独,母亲十五岁生他,年纪比现在的夷简还小,他恨过她,也厌恶过,一个女人的不贞洁不仅是她丈夫的耻辱,更是做儿子的耻辱,何况,她甚至想要他的命。

“她,在雍地做什么打发日子?”嬴政问。

“什么也不做,每天起来就坐在祖宫里,或么呆坐一天,或么自言自语,老臣前段时间去看望太后,她误以为老臣是……是吕丞相,还问,政儿这几天怕冷吗?”

一霎那,嬴政的额头酸胀,许久,他才命:“六国公主,除韩国,一律列入后宫,封夫人。”

下面的官员立即面面相觑,公主们一律赐封夫人,这在秦国史上属第一次,地位不符。新丞相提出异议:“大王可以暂不选后,但理应立宫,天子六宫,各有尊卑,后宫安定,奴才们也好伺候。”

嬴政摆手:“寡人不会厚此薄彼,为寡人生嗣的,自有提赏。”

不立后,就没有典,自周室以来,恐怕只有当今的秦王少了这样的喜庆大典,也唯有嬴政,在这样的年纪,权力已经达到令任何人畏惧的地步,身后没有太后干政,朝中不再有大臣敢持重,亲族内没有王爷兄弟叛乱……

(三)

新年前一天,也就是除夕。

这一天中原诸国都擂鼓欢庆,爆竹香火,祈福拜佛,官与民同乐。韩王桓虔诚的跪在祖宗牌位前念念有词,祭师们在跳神,以驱逐一年的邪气,辞旧迎新,一段乐声止,祭师停住舞动,放下手中的冥器告歇,殿里恢复安静。

就是这阵安静让突如其来的杂乱脚步声显得尤其突兀,脚步声响自殿外,很急,且愈来愈近,正向祭祀场而来,听在韩王的心里像一柄快速转动的钉锤。来人是驻秦的御史,他匆匆进殿,直奔韩王面前。

韩王仍旧跪在祖宗牌位前,面色却露愠怒,大声道:“什么事?”

御史急报:“不好了,王主,秦王下了密令,要灭韩!”

奴隶村(3)

浑身的血,顿时逆流,瞬间喷涌向头脑,韩王桓一下子站起身,“你说什么?”四字出口,人也紧跟着蓦然倒向身后,御史未反应过来,“砰”的一声巨响,韩王的头颅着地,重重的砸在青石地面上……

人的性命,有时候脆弱的可怕,太子姬安和太子妃到时,宫医摇头,宣:“请太子殿下节哀,王陛下已经归天。”

一句“灭韩”,要了韩王的命,姬安手摸父亲的脸,极短时间,他的脸已经呈酱褐色,血经脉在头颅内爆破,姬安的眼泪含在眼眶里,他到底是懦弱的,父亲猝死,他无可奈何,问御史:“灭韩,他要用什么样的借口?”

御史惶恐,回答:“为公子韩非,秦王赏识韩非,要留韩非在秦国为官,韩非拒绝,回韩。”

太子妃夷缨道:“公子韩非不就在秦国吗?”

御史:“前些日子,秦王下逐客令,公子韩非回韩,可是半途,秦王又废逐客令,听同行的客卿说,韩公子韩非日前恐怕还在秦骊山。”

姬安在父亲榻前坐下,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跟父王单独说说话。”

……

留韩非在秦国做官,这不过是个借口,灭韩,也不过是初次试探,这是李斯放出的“密令”,也可以说是谣言,不能说秦王不知道,不仅知道,且默许。

同一天,夷简跟窑工们一起运陶俑,雕捏成形的兵俑小心翼翼的放在板车上,向窑洞里拉,几个才一批窑,很费时日,臧师傅说,她可以观察奴隶村外经往的士卒,反正总有一天他们都得死。

夷简真观察了,看他们的眼睛,看他们的体型,通常长相粗壮的人来自秦土西面,略瘦长的来自南方,人的眼睛,有些看人坦荡,有些算计,有些炯炯有神,有些捉摸不到视线,这或许真像臧师傅说的,寄住着人的元神。

就在来来回回注意看村口的时候,一人,怀抱一古旧的筑,经过……高壮的身体穿着褐色的深衣,完全不同于上一次遇见时的华贵,偶然这种地方,再看见他,夷简竟一点也不觉得惊诧了,每一次都是这么突然,这个人从头到脚都像谜。

应该说,他的确是经过,夷简放下手里的板车,飞快的追出村口,在他身后叫,“燕!”他应声回头,眉头上挑,“我一听这声音就不对,怎么又是你?”

“你到这里做什么?”夷简反问,眼神看他的深衣,“你抱着你的古筑,又落魄了吗?”

“被你看出来了!”他点头,怀里的破筑一头摁在地上,“我又沦落到无家可归,怎样,要听我击筑吗?”

(bsp;夷简忍不住轻笑,好长的时间,她的胸口都像被压了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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