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回到咸阳宫,夷简一直陷入沉思,席地坐在雎雍宫的走廊里,身子一动不动,太阳渐渐西沉,余光照在走廊的地板上,霞红可鉴,若过来推她,问:“扶苏睡了,你要用晚膳了吗?”
夷简突然想起从赵国回来的那一巴掌,扭头看若:“扶苏浑身还出冷汗吗?”
“一点点大的人,这么多天没睡整觉,不生病才怪,回来好多了,这会还没醒呢。”
夷简点头,终于站起身,“若,你替我备水,我要洗澡。”说完,赤脚走进寝宫,床榻上扶苏睡的很沉,额头没有虚汗,夷简替他盖严薄被,五月的天,日夜温差大。
若备妥热水,夷简到偏殿沐浴,她不愚蠢,嬴政在乎她,她很清楚,只不过还是那句,世事难料,若拿过来一身干净的贴身亵衣,夷简皱眉,说:“若,替我换件纱裙,我要去蕲年宫。”
“啊!”若下意识尖叫一声,用手捂嘴,“这会,去蕲年宫要……”
“别多话,去给我拿衣服。”
“哦!”
若赶紧红着脸离开,不一会再来时,手里多了件薄薄的白色蝉纱裙,夷简出浴,换上蝉纱裙,放下长发,她的头发及到腰部以下,垂直松软,二十一岁的女人,身材青春完全绽放成熟。
走到雎雍宫小宫门口,守门的宫女惊,夷简淡然问:“我能离开吗,去蕲年宫。”
宫女慌张,摇头又粹不及防的点头,大王没有交待,但是之前她也才从雍地祖宫回来,夷简不理会她的犹豫和彷徨,径直走出宫门,身后另有两名宫女提起灯笼跟随。
……
暗杀借口(7)
(四)
蕲年宫——
赵高悄声跑到嬴政身前,报:“大王,郑夷简候在门外。”
嬴政侧卧在床榻上,手里握着一卷竹简册,赵高的通报让他有些疑惑,“让她进来!”他随手放下竹简册。
夷简走进寝殿。
嬴政蹙眉,她一身纯白色轻薄蝉衣,让他的脊背瞬时僵直,两人对峙。
夷简开口:“我过来,是因为有些话我憋了很久,四年前生完扶苏,就在我决定原谅你,忘记二姐的事,以后好好的,高兴的在咸阳宫里活,可是你突然一道口谕,说我不能出雎雍宫了,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了什么?”
“我不想谈!”嬴政重新翻阅起竹简册,无意识的称呼了“我”,而非寡人。
“我想起从邯郸回来,你的那一巴掌。”
“出去!”
“在赵国驿站,认识你之后回韩,经过穰地我就遇见了燕丹。”
嬴政猝然抬头,眯眼看她。
夷简静下心来,继续说:“不过那时候他扮成女装,他说无家可归,要跟着我伺候我,三姐答应,我带他回韩,他贴身照顾我三年,直到有一次他睡着,我无意发现他竟然是个男人,我让他走……没想到后来在咸阳又遇见他,离开咸阳宫后,他送我回韩,可是回韩,御医诊脉,说我有孕了,娘和三姐急,要我喝下胎药,韩王为我赐婚,燕丹帮了我,他对韩王说带我去燕国,仅此而已。”
现在说起来,云淡风轻。
嬴政站起身,一刹那时间仿佛迅速倒退,在护城河边看到她望对岸琼花,他忍不住敲了一记她的后脑勺,带她去河边青宅,她问,“这屋子,你要多少金?”
他答:“两百黄金!”
她惊:“你狮子大开口啊,还不如去抢。”
……
一种亲近的关系如果一方不能维持坦诚,不能信赖,彼此有了距离,隔阂,任何一点刺激让联系破裂,当心不能平衡,势必花费精力钻进死角,时间久了,精疲力竭,心力交瘁,累了,厌了,也倦了,情感一点一滴耗尽。
他厌恶不忠,不齿,他甚至厌恶女人,母后即使到死,他也无法原谅她有过的背叛,无法原谅也就无法放下。
嬴政到夷简面前,展臂将她拥进怀里。
“夷简,只有你,几句话能让我忽而云端,只有你让我……无可奈何……”
暗杀借口(8)
夷简能听见他的心跳,贴着他,她鼻子酸涩,足矣!
抱紧他,夷简踮起脚尖,仰头,吻他的薄唇……嬴政微懵,双手下意识往下,托高她的后背,低头回应,交缠……软榻就在身下,情不自禁时,嬴政一只手臂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榻,暗红色宫灯朦胧,嬴政从纠缠中抬头,俯身看她。
“我,我,我其……”夷简结舌。
嬴政笑,低头,头埋进她的颈窝,轻咬她的耳垂,大手覆上她柔软的胸脯,解开丝带,一只腿撑开她修长的双腿,撩人的姿势,夷简气喘,沉迷欢愉。
有了孩子,这却是第一次真正的承欢君前,所谓鱼水之欢是两个人完全的投入,爱抚,衣衫褪尽,夷简坐到嬴政腿上,令人羞涩的袒诚相对,紧紧相贴,十指相扣,进入,律动,夷简咬紧牙齿,却被嬴政挑开,允吸……
喉咙口抑制不住发出低吟!
帐内良辰,窗外美景,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更深月色半遮帘,北斗阑干南斗斜,娇不胜收。
平静之后,夷简头枕在嬴政手臂上,轻声说:“如果你真是商户,我们现在一定在新郑家里,有几个儿女,偶尔去六国做买卖。”
嬴政斜眉:“是你以前说的招女婿?”
夷简点头:“我的家产也不算少,咱们什么也不做的话,够用两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