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爹还没回来,也没派人传讯,大抵宫里还有事忙着。怎么?妳急着想知道皇上准不准这个婚配吗?」
她确实想知道……
宋蝶舞瞅着娘亲,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过了晌午,宋政行才回府。
宋蝶舞吩咐过玉香,一旦老爷回府,要马上通知她,现下走在回廊上,她的脚步因为心慌与焦虑而急了些。
才刚走近大厅,她便听到双亲的声音。
「老爷,早朝时,你向皇上提了吗?」宋夫人间。
「太上皇退位前病情加重,有许多事都处理得不甚妥当,皇上即位后忙着收拾残局,从济沁回宫后,每日东暖阁的烛火点到三更天,加上这次济沁行,除了与阿济汗王达成了某些协议,还带……唉,反正在朝堂上,我一开口便被皇上制止,说是除了国事外,其余闲事以后再提。」
「那该怎么办?咱们都认为皇上会允了这门亲事,所以与平家忙着筹备婚事,帖子也拟得差不多了,日子也看了……」宋夫人一想到婚事该办的琐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差皇上点头,便能将帖子发出去,现在全都按兵不动,眉头不禁深锁。
「这么着,我去向皇太妃讨个旨意。皇太妃一向喜爱咱们蝶舞,几次笑着说要收蝶舞为女儿,若去向她讨个旨意,应该不难。」
「也只能如此了……」
「不!」宋蝶舞急喊一声,冲进大厅,神情十分慌乱。
末氏夫妻看着女儿,心生狐疑。
「蝶舞?」宋政行微拧眉头。
「不行,不能向娘娘要旨意。」她不停的摇头。
「怎么了?」宋夫人担心的握住女儿的手,拉着她坐下。「女儿,妳回来后就怪怪的,是不是此行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
宋政行可不相信,眼神锐利的看着女儿,仿佛要看穿她,严肃的开口,「听谯年说,妳在新蒲时惹恼了皇上,让许久不曾骑马的皇上顾不得人在塞外会引来多少危险,气得将妳带上马背,离开行宫……妳做了什么?」
宋蝶舞的身子猛地一震,「女儿什么都没做。」
「那么皇上为何会不顾危险,骑马离开行宫?」
「我……」
「老爷,皇太妃身旁的女官来了。」看门的下人一瞧见女官的轿子抵达门前,立即让人进来通报。
「史凤?她怎么会来?」宋政行疑惑的思忖着。
宋蝶舞一听是皇太妃的贴身女官,莫名的紧张起来,却也有些怯懦,忐忑不安。
正当所有的人面面相觎,猜测着史凤的来意时,她已经到了大厅门前。
「奴婢给尚书大人、宋夫人和蝶舞姑娘请安。」
史凤二十好几,人很老练,隐约透着一股精明。本该是个出宫的年纪,但是因为长年跟在李皇太妃的身旁服侍,心上人又早已另娶,她便向皇太妃求了个恩准,让她能长伴身边伺候,永不出宫,皇太妃习惯了她的手脚,别人伺候还不习惯,也就恩准了。
「史凤姑娘来访,是不是皇太妃娘娘有什么事要交办老夫?」
史凤递出手中的红木盒,木盒的四角贴上铜片,中央以铜片打了「囍」字。
「娘娘口谕:先前提及的宋、平两府喜事,这会儿算算,离喜日也不远了,小蝶儿一直深得本宫喜爱,本宫将傍身多年的首饰赐予小蝶儿,希望她嫁进夫家后,能如这吉祥如意环一样,生活如意,夫妻恩爱。」
「叩谢娘娘恩典!」宋家一干人等跪下谢恩。
皇太妃的口谕不啻是个「允」了的旨意,宋政行与宋夫人总算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要赶紧通知平家。
宋蝶舞的身子摇晃了下,脸色不甚好看。
史凤察觉到了,微微一笑,「奴婢恭喜、贺喜尚书大人。」
「史凤姑娘百忙之中还替娘娘跑这一遭,辛苦了。」宋政行朝下人示意,随即做个手势,请史凤入座,「请姑娘喝杯热茶,吃点小点,再回宫吧!」
「尚书大人的好意,奴婢心领了,还得回宫复命呢!倒是……」史凤转头,对宋蝶舞笑了笑,「娘娘有旨意要给蝶舞姑娘,请容许奴婢与蝶舞姑娘私下一淡。」
「行行行,这儿就留给姑娘与蝶舞了。」宋政行立即带着宋夫人离开。
(bsp;顿时,大厅里只剩史凤与宋蝶舞。
史凤走到宋蝶舞的跟前,瞅着一脸苍白的她,柔声道:「娘娘说,此行姑娘随驾济沁,那苦,她明白,只是皇上回宫后事务繁忙,抽不出时间颁个婚配的旨意下来,她送给姑娘的首饰就算象征性的替皇上准了这门亲事。」
「谢……娘娘……」
「娘娘的口论说到这儿,接下去的是奴婢对姑娘说的体己话,姑娘就当是奴婢与妳闲聊吧!」史凤扬起淡淡的笑容。
「史姊姊有话,但说无妨。」
「皇上忙得无法下旨允婚,娘娘知道了以后,马上命令奴婢捎来口谕,深怕耽搁了宋、平两家的婚事,姑娘就多担待了。」史凤露出忧心的表情,「皇上这阵子除了国事,还必须处理于韵公主的事,几乎到了分身乏术的地步,说到这会儿,皇上前些日子还染了风寒呢!」
他病了……
宋蝶舞担忧着他,却又因为史凤前半段的话而心思不宁。
「于韵公主?」
「姑娘不是随着皇辇前往济沁吗?于韵公主是阿济汗王的妹妹,阿济汗王为了表示忠诚与友谊,便让于韵公主远嫁中原和亲,史凤以为姑娘知道。」史凤讶然。
听见「和亲」二字,宋蝶舞只觉得眼前一阵花白,身子虚弱的摇晃了几下,下意识的伸手扶住桌沿。
「与……谁和亲?」
「与皇上。」
珠蕊阁里的圆池塘旁,盖了一座以洋夷工艺建造的暖房,里头百卉争艳,处处花香,是这座宫阙里最幽静祥和的角落。
暖房一隅吊挂着一只以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