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记得,躺下睡觉前,她已经关掉了所有的灯,只有床头的灯为了方便照顾肆易而点着。
健身房方向的灯怎么亮着?
她抓起木柜上的电熨斗,这个电熨斗,白天救过她一次,抓着它,万一遇到什么可怕的人,也好护身用。
她蹑手蹑脚的朝健身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走道她发现,不止走道的灯亮着,连健身房的灯也亮着。
她清晰的听见,里面有人的动静,好像是什么人在健身房里运动。
深更半夜,难道说,肆家闹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大家都是成年人4
不然,这个套房里,除了她,还能有谁可以运用运动器材?
不得不承认,一向胆子还算大的汪悦儿,此时也吓得全身哆嗦。
呆在健身房的门口,不敢进,却也不敢狂奔出去喊人救命。
她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样,久久的站在原地直哆嗦。
汪悦儿,你快跑啊,你倒是跑啊。
不管内心怎么喊,她的动作就是不听使唤,她跑不动。
双腿一软,她瘫坐在了地上。
拼命的给自己鼓劲,说服了自己许久许久,她才终于鼓起了勇气,站了起来。
汪悦儿,你一定要坚信,这个世界上,人比鬼更可怕。
对!鬼,不可怕!
她紧抓着电熨斗,护在胸前,大胆的推开了健身房的门。
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惊呆了。
电熨斗从手中滑落在了石板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是幻觉吗?是她看错了吗?还是,她真的真的还在做着那个梦中梦?
健身房的跑步机上,一个光着臂膀的男人,挥汗如雨,他的胸膛好结实,他还有六块腹肌,更像个天使一样好看得不真实,最重要的是,她从那个男人的脸上看到了健康、爽朗、阳光,一切与美好有关的词,都跟他有关。
“肆、肆易!”她不敢相信的唤了一声。
原本自由自在的在运动的男人,显然的吓了一跳,征在那里。
两个人,久久的不可思议的对视着,直到汪悦儿的咆哮打破了那份安静:“你不是病得要死了?你不是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你怎么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你简直比正常人还要健康。”
她站在门口,却没有走进去。
她的目光复杂极了的盯着肆易,像看一个怪物。
这个病了五年的男人,他此刻,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有病的人。
还是说,那个医生说的回光返照,可以让他真正的健康起来一两天,而一两天后,他就要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啪嚓啪嚓的掉了下来。
她大步的冲向了肆易的身边,抓住了肆易的手,投入了他的怀抱。
泪水,永无止境般擦在他的怀里。
“这是你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夜了吗?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汪悦儿将肆易搂得死紧。
肆易整个人都傻了,他还没有完全的回过神来。
他健身,居然被这个女人给发现了。
这个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的信了李医生的回光返照,以为过了今夜,他就会死?
她以为他这么健康的站着,是一种极端的呈现?
面对怀里嘤嘤哭泣的女人,他只知道自己心乱如麻。
装病五年来,第一次有做回原本的自己的冲动。
特别是白天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大哥当着自己的面那么对汪悦儿时,他更有了做回自己的想法。
他轻笑了一声,紧拥住了汪悦儿。“傻瓜,你哭什么,你想咒你老公早点死掉?”
“我也不想,可是李医生说你会死。”汪悦儿哽咽不止的说。
、大家都是成年人5
她抬起泪眼迷蒙的脸,望着肆易。
却越发觉得肆易脸上的笑容很诡异。
“都快要死了,你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你是傻瓜吗?”若不是他是个病人,她真想给这个家伙几拳头。
因为他此刻的笑容太可恶了。
肆易推开了怀里的汪悦儿,走向了厨房的方向,边走边说道:“在这等我一会儿!”
汪悦儿不可思议的看着昔日连大小便都无法自理的肆易,此刻,迈着那么稳健的步伐离开,她整个人都懵了。
如果不是大半夜的,她真想打电话叫李医生过来。
很担心,看起来越正常的肆易,会不会越是说走就永远的走了。
她忐忑不安的站在跑步机旁,幸好,肆易很快就进来了。
汪悦儿注意到,肆易的手里多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肆易,意思自然是问他想做什么。
“一起喝两杯!”肆易笑着说。
他递了个酒杯给汪悦儿,很是轻易的就开了红酒。
给汪悦儿倒了半杯酒,自己也倒了半杯。
他向露天阳台的方向走,汪悦儿随后举着酒杯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阳台的编织椅上坐了下来。
“你病得这么重,你不可以喝酒!”汪悦儿想阻止肆易。
可是肆易却没听她的劝告,而是仰头品起了美酒。
她想,肆易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这个夜晚,才会又健身又喝酒的。
他病的这五年来,一定从来没喝过这么美的酒,也没有过像今夜这样美好的夜晚吧。
也许,她不该固执的逼着他回床休息,她应该陪着他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有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夜晚。
“好吧,既然你非喝不可,那我就陪你喝!”其实汪悦儿平日几乎滴酒不沾。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喝酒。
因为没喝过,所以也不知道醉了以后是什么感觉,可能她的酒量是很好的也不一定。
“来,干一杯!希望你投胎以后,可以拥有强壮的身体,九头牛都斗不过你的那种身体!”汪悦儿举着酒杯在肆易的杯前撞了一下。
肆易‘噗’的一声,幸好,口中没酒,不然还喷个一地。
这个傻女人,这算是什么祝福,她又在咒他早点死掉!
“斗得过九头牛的身体,那你岂不是咒我下辈子当猛兽?那是当狮子呢还是当老虎?”
汪悦儿这才发现自己的祝福有多么糟糕,她连忙说:“呸呸呸!那我该希望你投胎以后,成为一个身体倍棒、吃饭倍香的正常男人才行!”
“怎么?我现在不是正常男人?”肆易已经喝完了两杯酒。
他迷离的目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汪悦儿。
才喝了半杯酒的她,双颊已经通红,脸儿红扑扑的她,在昏暗的灯光下,别提有多么好看。
“你当然不是正常男人,你病得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