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好意思去看肆易,这个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天知道,他其实不恨肆易,他只是妒忌肆易罢了。
妒忌肆易的母亲可以得到父亲的心,可他的母亲却得不到;妒忌父亲对肆易那么好,而对他,却像对个外人一样的平淡。
“信纸已经烧了,二哥,你可以做回全新的自己,不需要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恭喜你!”汪悦儿咧开了唇,对肆然笑着说。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今天这么对你,你还愿意替我求情?”肆然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心胸宽广的女人。
可是汪悦儿却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只是在帮肆易罢了!他真的很爱你这个二哥!希望你不要再让他失望了!”
汪悦儿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虽然很小,可是背对着他们两个人站的肆易却听到了。
肆易的脸上划过一丝暗伤,即使他放过了肆然,可是他跟肆然的感情再也不可能恢复成从前那样了,也许,他们今后的生活,不再有过多的交集,他们可能会沦为陌路人般的亲人。
心里惆怅、苦闷,但肆易不想再多说什么。
放过肆然,他真的用了很多的力气,仇恨,不是那么容易能放下的东西。
、冤冤相报何时了?5
“虽然你不用为过去的事情负责了,但你今天把我朋友打成重伤,是男人的话,请负上全责!”肆易说着,径直进了卧室。
他很累,他需要休息,他暂时不想跟肆然说话,一句都不想再说。
汪悦儿朝肆然耸了耸肩,对肆然说:“这几天你去了哪里,你自己想想怎么跟爸爸解释吧,我也帮不了你!”
汪悦儿随着肆易的脚步进了卧室。
留下肆然呆在原地。
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为什么!他到现在才懂这个道理。
而且,教会他这个道理的,竟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子。
他肆然这二十五年几乎白活了,一味的钻牛角尖,一味的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的、欠了他母亲的,总是在别人身上找过错,却从没检讨过自己。
他错了!真的是他错了!对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肆然喃喃自问着,双手捂着鼓胀的脑部,发狂的奔出了易园。
强风迎面□□,他跑得快极了。
“咦!那不是失踪多日的二少爷吗?二少爷回来了?”有佣人认出了肆然。
“赶快去通知老爷啊!”每个见到肆然的人都是说这句话的。
白天的时候,肆然是从后门爬墙进来的,并且,尽可能的避开有监控器的地方走,除了肆易夫妇,没有别人见到他。
这下子,肆家可轰动了。
不过,肆然却像听不到声音一样,没有目标的往前冲。
好想好想淋一场雨,好想把自己肮脏的头脑洗得干干净净。
他直奔家里的露天游泳池,整个人毫不犹豫的一头往清澈见底的水池深处扎去。
眼睛紧紧的闭着,脑海回放着这些年来的记忆片段,他的心灵像得到了洗礼一样,他向前游去,双手划着池水,死命向前游,无视一切的向前。
泳池四周,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二少爷怎么了?二少爷疯掉了吗?”
诸多小声的猜测、指点,但互相说说罢了,谁也不知道肆然这到底是怎么了。
肆老爷很快的闻讯赶来,游泳池的入口已经被八卦的员工们给堵实了,肆老爷呵斥了一声,看热闹正看得欢的员工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给肆老爷让出了一条道。
真的是肆然!毫无征兆的失踪多日的肆然真的回来了!
肆老爷激动得发颤,如果不是管家扶着他,他差些就激动得掉到游泳池里了。
“肆然!臭小子,马上给我上来!”肆老爷将拄在手里的拐杖,描准了肆然的背部,直接朝肆然丢了过去。
因为爱,所以气。
不过肆然游泳的速度很快,他的拐杖没有打到他的背。
肆然感觉自己这些年根深蒂固在脑海的污、秽,像是一层一层的在脱落一样,闭着眼睛,在水中游走,他感觉自己成了自由的鱼儿。
一切的一切,像洋葱一样,一层层被剥开,然后,慢慢的放下,最后,终于彻底的归零。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感到舒适、平静,他的嘴角,也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
、肆然的决定1
终于,肆然潜出了水面,拨去脸上的清水,湿漉漉的黑发紧贴头皮,他好看的五官,被衬托得更加俊逸。
肆老爷看着水中的肆然,目光激灵了一下,他仿佛看到了重生的肆然一样,一直都不了解肆然,觉得他的性格孤僻,把自己藏得很深,他的目光总是浑浊且无神的,可是,他今天居然看到了一个那么不一样的肆然,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从他的眸子里,仿佛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刚毅来。
这些天,这孩子去哪了?怎么感觉回来以后的他,变了!
肆然走上池岸,对父亲,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孩子!你这些天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全家人都担心死了!”肆老爷刚刚还想狠打肆然一顿来着。
可等肆然到了他跟前,他却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心里只有感恩,感谢老天没有夺走他的孩子,他还以为,这么些日子没有音讯,肆然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谢天谢地!真的谢天谢地。
肆然发现,几天不见,父亲苍老了许多。
他也会担心他吗?他不是对他这个二儿子一直不上心的吗?
“爸,我累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说,好好的睡几天吗?”肆然淡淡的问。
“你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什么都不说,突然搞失踪,现在连我多问几句你都闲烦吗?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吃不下睡不着,我敢保证,你要是继续任性不回家,我可能连年底都活不完。”
肆然征了一下,看着卸下富豪外壳、饱含沧桑的父亲,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父亲的眼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