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浅浅地笑,理她湿润的发根。
“男人都是骗子。”
他依旧笑,任由她胡闹。
“你要嫌累,我让路禹凡开车来。”
“才不要。”
陌筝慌乱着扯住路禹凡的袖口,让她在众目睽睽里上车逍遥自在,还不如让她去死。
揉揉她的头发,他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
“再过一站,就要出市区了,有很多不好走的路。”
“嗯……唔……阿——阿嚏!”
林亚风蹙了眉宇,轻抚她的发际,触到微凉的细汗。入了夜温差本来就大,秋夜更是凉,一热一冷,感冒是必然的。自然地脱下西装外套,裹上身旁的女人。
“林亚风,你不要太过分。”埋在外套加西装的层层包围中,陌筝恨不得哭出来。
“你也不要太过分,我可没钱给你看病。”无奈地敲她的脑袋,无奈她怎么总也不懂。
她笑,怎么会不懂。
裹挟了全身的暖意,看寒风中的他只穿了一件ck黑衬衫衣,一如往日的细扣今天却一刻不落地扣紧,隐约的紫色条纹,短边的衣领还风拂下微曳。突然自私地觉得他单薄的衣衫很帅。
陌筝记得每一个冬天,他都把自己裹得像一只熊,而他却总是只穿一件黑色的大衣。
她总是抱怨,但是那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裹在他厚重的保护里看他耍帅的感觉。
“累吗。”
“不累。”
她笑得眉眼都弯起来,看得他愣神。
怎么会累。因为路在脚下,你在身旁。
望向天空,连北极星都已找不到。这样的黑夜里不再有风筝的身影,乌云层层,太阳在世界的另一端浅浅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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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多久休息?”这次陌筝学乖,改问右边的夏清丽。
“快了。”
天!一摸一样的回答。
“女人都是骗子,”陌筝长叹,“人类都是骗子。”
“就你不是人。”林亚风搂过她的肩。
“你们人类……”
还想继续调侃下去,却闻耳旁哨声一片——预示休息的哨声!
“当我什么都没说。”陌筝谄媚地眯起眼,一头栽进身旁男人的怀抱。
“停。”
“干嘛?”
“注意一下周围。”
抬起身子张望……走了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四周人几乎全部卧倒。两个人站在中央卿卿我我,似乎有点明显。还是一师一生。
陌筝立马埋下身子,还不忘扯着林亚风的裤脚。
眼前猛然间更黑,陌筝伸手向前探去——软软的……
双手被一下捉住——
“是我。”
“笨蛋。”自己原来也有用这个称谓叫他的一天。
“你拽我下来的。”
她扬眉,缓缓靠向身前的男人,呼吸着熟悉的温热。攥紧了手中的衣襟,生怕下一秒就攥不到这么实在的触感,感受到他受了凉意的胸膛。即便如此却还是温暖。
“林亚风。”
“嗯?”
“没什么,就想叫叫你。”
“林亚风。”
他抱紧她,算作回应。
林亚风,知道为什么我总喜欢喊你的全名吗。只有这三个字才那么切实,只有叫着这三个字才觉得切实地拥有你。喊你的全名才觉得你总会答应,总不会消失。风。
攥住手中的衣襟,想他总不会消失。
“乖,我还要去别处照应一下。”
他起身,她失去了手中的衣襟。
他总不会消失。
哨声很快又响起,坐了满地的人都匆忙着爬起来。
林亚风还没有回来。
“夏如,林亚风呢?”
“我怎么知道,安啦,他又不会消失。”
“嗯。”
不会吗?万一会呢……
没有他的路总走得不踏实。
“陌筝,你去哪?”
“我要去找他。”
加快了步伐,她一个个赶上前面得队伍,无论怎样,她起码要看到他。
一个班,两个班……
她焦急,每过一个班就多滴一滴泪。每个班都没有他的身影。
往前找不到她就往后,直到脱离了最后一个队伍,直到流不出泪来。
这里已经是崎岖的山路,他会不会在哪里跌伤了?会不会在哪里掉下山去?会不会找不到队伍了?
“林亚风……”她终究哭出来。
“筝?”
那个熟悉的怀抱拥住她,切实到她不敢相信。
“林亚风林亚风……”
“我在,我在。”
“林亚风林亚风林亚风……”
他擦干她的眼泪,他明明就在这里。
“你今天怎么那么爱哭?”
“你在就好,你在就好……”
他叹气,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陌筝这个样子已经很久了,他起先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可是后来发现,自己也怕。越到深处越怕失去。这是不是珍惜得过了头。林亚风仰头,郊区的夜空也是漆黑,夜行的已经开始了一半,现在已然是第二天的凌晨。天色微凉,然而太阳却依旧在隐约里张望。
“我在,我……小心!陌……”
那个筝字还未出口。
陌筝被重重地撞到了地上,石子钝痛的感觉,没了熟悉的怀抱。
“林亚风?”
她起身,却只看到那个男生。
“周阳。”
微光中,看不清他的脸。太阳躲在云层后已不知张望了多久。
林亚风被推得滚了下去,沿着山坡。
陌筝没有哭也没有叫。因为她不相信。
怎么可能?
“林亚风。”她笑,起身走向他落下的山坡。
“你疯了?你想一起摔死?”
“你不就是想我一起摔死!你凭什么只推他一个下去?你凭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他妈和你站在一起我觉得恶心!”
周阳说不出话,只看着林亚风摔下去的地方。片刻,飞也似地逃离。血液轰隆隆地飞涌向胸膛,闷钝地重重撞击着鼓膜。为什么?他不知道。
她嘶哑地吼叫,泪水却流了满面。上帝,能不能不要来得那么快,我求求你,求求你……那可怕的预感,能不能不是真的。
望向那漆黑的坡底,她的目光又变得柔软:“林亚风林亚风。”
她叫他,却再得不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