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单面无表情地握着程慕刚刚送来的一小瓶骨灰,缓缓贴进胸口,想用心口的温热让他路上不会太冷……
她笑起来,一阵唏嘘。
两人好不容易寻到彼此,既是这样的结局,叫她怎么甘心……
估计他死前的一刻才明白,孟婆从他那里拿走的最珍贵的东西,便是与她重逢相爱后的时光吧……
世事无常更无情。
罢了,就这样吧。
她伸出手,将煤气闸拉到最大。
她说过,如果有人为了见她一面而苦等八年,她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
他一等,便是一世。
现在,换她了……
、番外
淡儿一睁眼,看到的便是翦夫人双目通红,泪痕纵横的脸。
乍一看,娘亲的额际添了几缕花发,看似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她觉得嗓子干痒,话卡在喉口,憋屈了半天,才降降喊出个“娘”。
翦夫人一见女儿这副模样,眼泪止不住地掉得厉害。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女儿已入了顾家祖籍,即生为顾家人死为顾家魂,他们的家事她已经无从过问了,但她终究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儿白白赴了这黄泉路。
翦夫人将淡儿的手握在手心,想着将她捂得暖和些。“没事了没事了,娘在。”
淡儿皱着眉,顿觉脑袋痛得宛如要裂开一般,一阵剧痛过后,便是如潮水般汹涌的记忆,硬生生地刺激着她浑沌的意识。
火……
火烧得很大,很凶,她居然没死么?
她心灰意冷,原本因见了娘亲跳跃起来的喜悦神色也在瞬间化为乌有。
“何必救我……”
翦夫人一听便用力拍了拍淡儿的手,怒道:“你个不孝女!怎底说这样的丧气话,你是我女儿,难道要我不顾你的死活,任他们将你的命要去不成!”
翦时丰和她在出事三日后便收到了慕娘遣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他们当即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女子私通的罪名极重,下场不是沉塘处死就是焚火祭天,还会连累家门受辱。
他们无法插手,只好偷偷安排了人,私下接应施了障眼法,在火起后用死人将翦淡换下来。若不是那日夜里起了雾,兴许也不那么容易行事。
也许天也不忍教她受着苦吧。
一想到顾怀之翦夫人便不住地埋怨:“都怪当初你爹鬼迷心窍,居然没识清他这薄情的心性,好歹你们夫妻多年情分,他怎可如此待你!”
淡儿苦笑,只觉得脸上隐隐有股烧灼般的疼痛,她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触到那层凹凸不平的纹理,她的手就缩了回来,不敢再碰。
“娘,我的脸……”
翦夫人当即又是一阵心酸掉泪,她将淡儿拥起来,低声安慰:“容貌毁了便毁了罢,以后爹娘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地照顾你,可好?”
淡儿拼命摇着头,心里不甘,这种仿佛被撕了心的感觉在全身上下窜动,似乎哭出来会好些,但她的眼睛干涩得发胀,没有一丝泪意。
上天为何如此待她如此!世人为何待她如此!不公平!不公平——
她顿觉喉口一阵腥甜,当即便呕出一口血来,艳红色的血水霎时间在眼前摊成一片狰狞的形状。
“他们都会不得好死的……他们一定会遭到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