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餐厅,我立即自动自发地坐下,一点也不客气。看了他一眼,“吩咐上莱吧。”
他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花来,“什麽?你叫我……”他陡然收了高八度的尖锐指控,咕哝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麻烦既然是你带回来的,你就应该奉陪到底不是吗?我暗忖。
“上菜!”他没好气地扬声,掌管餐厅的管家立即传令下去,让厨房大兴炉灶。
看著盘里的饭菜,满怀感慨地说:“要知道是这样的饭菜,早几天来就好了。”
一旁的厨子,听了十分得意的说:“谢谢你的称赞,谢谢。”
“我是说这饭菜已经不新鲜了。”我真不好意思打击他。
子孟的脸色瞬间垮下来,冷冷地说,“那你想吃什麽?”估计这个人对什麽都不讲究,昨天的剩菜剩饭就能打倒他了。
“听好,把糙米放70%,另外30%放杂粮,小红豆,薏仁,莲子,枸杞子,枣子,这些东西占30%,糙米占70%,这些东西一起煮,再加如红薯地瓜,一定要带皮的。还有饭後吃水果,会消化不良,所以先给我一份水果蔬菜拼盘,要新鲜的。”然後顿了顿,“然後来个烤鸭,选一只完整的填鸭,从割开的气管处打气,使其皮肉分离、全身鼓起。将鸭子开膛除去内脏,然後放入一根长的木棍,支撑住胸骨,以便使鸭皮伸展开来。然後用钩子勾住脖子,再在鸭皮上涂上一层淡的麦芽糖;挂在通风处风干。将晾好的鸭子挂在烤炉中,手边预备好一只热水壶以备随向鸭子灌水。为使鸭子烤得熟透均匀,要不断地翻动必要时可用烤竿挑动。将鸭子烤至全褐色,出炉的鸭子好象涂了亮漆一般。将事先摆在桌上的荷然长叹发自两瓣红豔如花的樱唇。“你知道吗?如果漂亮是一种罪,你已经罪恶滔天!如果气质是一种错,你已经一错再错!如果智慧要受惩罚,你岂不是要千刀万剐?”
“公子是在嘲笑小女子吗?”细细嗔柔的嗓音里满含著哽咽。
“如果我是你的的话,可以把句话理解成某种赞扬,呵呵。要怪只能怪姑娘如此动人,在下已经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汇了。”
美女又开始哀哀哭泣,“姑娘,你为什麽悲伤?”
“我失恋了,我爱的人娶了别人。”
我沈吟,“哦,这很正常。如果失恋了没有悲伤,恋爱大概也就没有什麽味道。可是,姑娘,我怎麽发现你对失恋的投入甚至比对恋爱的投入还要倾心呢?”
“煮熟的鸭子给丢了,这份遗憾,这份失落,您非个中人,怎知其中的酸楚啊。”
“丢了就丢了,何不继续向前走,鲜美可口的鸭子还有很多。”
“我要等到海枯石烂,直到他回心转意向我走来。”
“但这一天也许永远不会到来。女人离开了一个男人,而他仍然爱著她,那个叫做真爱,男人离开了一个女人,而她仍然爱著他,那个叫做梦想。”我苦口婆心地劝她。
“那我就用自杀来表示我的诚心。”
“如果这样,你不但失去了你的恋人,同时还失去了你自己,你会蒙受双倍的损失。”
“踩上他一脚如何?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可这只能使你离他更远,而你本来是想与他更接近的。”
“您说我该怎麽办?我可真的很爱她。”
“真的很爱?那你当然希望你所爱的人幸福?”
“那是自然。”
“如果他认为离开你是一种幸福?”
“不会的!他曾经跟我说,只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感到幸福!”
“那时曾经,是过去,可他现在并不这麽认为。”
“这就是说,他一直在骗我?”
“不,他一直对你很忠诚。当他爱你的时候,他和你在一起,现在他不爱你,他就离去了,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忠诚。如果他不再爱你,却还装得对你很有情意,甚至更你结婚、生子,那才是真正的欺骗呢。”
“可我为他所投入的感情不是白白浪费了吗?谁来补偿我?”
“不,你的感情从来没有浪费。因为在你付出感情的同时,他也对你付出了感情,在你给他快乐的时候,他也给了你快乐。”
“可是他现在不爱我了,我却还苦苦的爱著他,这多不公平啊!”
“的确不公平,我是说对你所爱的那个人不公平。本来,爱他是你的权利,但爱不爱你是他的权利,而你却想在自己行使权利的时候剥夺别人行使权利的自由。这是何等的不公平!”
“可是您看得明白,现在痛苦的是我而不是他,是我在为他而痛苦!”
“为他而痛苦?他的日子可能过得很好,不如说你为自己而痛苦吧。明明是为自己,却还打著为别人的旗号。”
“依你的说法,这一切倒成了我的错?”她诧异万分地问。
“是的,从开始你就犯了错。如果你能给他带来幸福,他是不会从你的生活中离开的,要知道,没有人会逃离幸福。”
“可他连机会都不给我,你说可不可恶?”
“当然可恶。还好在你现在已经摆脱了这个可恶的人,您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
“高兴?怎麽可能呢,不管怎麽说,我是被人抛弃了。”
“被抛弃的并不就是不好的。”
“此话怎讲?”
“有一次,我在小店看中一套高贵的衣服,爱不释手,店员问我要不要。你猜我怎麽说,我说质地太差,不要!其实,我口袋里没有钱,姑娘,也许你就是这件被遗弃的西服。”
“你真会安慰人,可惜你还是不能把我从失恋的痛苦中引出来。”
“时间会扶平你心灵的创伤。”
“但愿我也有这一天,可我的第一步该从哪里做起呢?”
“去感谢哪个抛弃你的人,为他祝福。”
“为什麽?”
“因为她给了你忠诚,给了你寻找幸福的新的机会。”天啊,原来劝一个人去死比劝一个人去活简单容易多了,我就知道自己不善於安慰别人嘛。子孟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拉住我的袖子轻声说,“你不安慰倒好,一安慰人家寻死的心都有了。”
我也觉得自己很失败,不擅长的事情不做则已,一做大失水准,还是赶快送走这个瘟神,“姑娘,我们送你回家可好,你看时间也不早了。”
这一问,她刚止住的泪水有开始决提,“我为了他离家出走,现在无家可归。”
“子孟,你看怎麽办?”对付柔柔弱弱的女子我可不在行,向子孟求助。
“带她回家,再跟她父母联络咯。”他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就这样这位美女被我们带回了家,同样美人也有个楚楚动人的名字叫做云烟。为了防止云烟再做出什麽自杀举动,我跟她住同一个屋。不过当她看到我原来面目时也稍微吃了一惊,跟我疏远的态度一下子变得热烙起来,对她突然冒出的热情我没多加理会,因为我又开始担心起韩鄢来了。
几天之後,我踌躇半天还是决定去求助子孟,走进他的书房,没人,书房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显示了主人异常高度的洁癖。我随手翻阅桌上叠放的书本,就老大远听到子孟跳脚的声音,这个火药库,没一刻消停。
“不准擅自进我的书房,我之前告诉过你们!”他咆哮道。
平时被他吼惯了,我淡定自若地等他冷静下来。“子孟,我有一事相求。”
“你又有什麽事情?”一副我的时间可不是用来照顾女人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这几天我断断续续想起一些事情,那天听你谈起被抓获的京城士大夫,我突然感到熟悉,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我认识的人。”
“呵。”他轻笑一声,“失忆人的通病,你们失忆的人最喜欢说这句话,对哪里都有特别的感觉。”
“子孟,我想请你想方设法救出他。如果需要钱的话,我以後会还给你的。”
“拿什麽还?我才不要救你的相好的呢。”他语气酸涩地说。
“子孟,我和他应该是朋友,我只要知道他平安无事,即使不让我们见面也无所谓。”
“你还真慷慨,拔刀相助。”
“可是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心神不宁,莫名其妙得牵挂他。”
“那是你因为你白天鬼故事讲太多。”他粗声粗气地说。
“原来你都有偷听我讲故事?”
“那是因为你太聒噪,不想听也进耳朵啦。”他抬高下巴,明明理亏的他还嘴硬地说。
“那你是不肯帮我咯?那我找别人去。”这个家夥吃硬不吃软。
“回来!如果我帮你把他搭救出来,你们不准见面我也不会向他透露你的事情。”
“当然没问题。”我含笑凝睇道。
“我帮你救他,你也得答应我三个要求。”他趾高气昂地说。
“我身无分文,其貌不扬,有什麽能为你做的事情?”不想答应,我拒绝的很“委婉”。
“你现在才知道啊?”他不屑一顾上下打量我,撇撇嘴回答。
这个小鬼,懂不懂婉转的拒绝啊,“反正杀人放火违法乱纪的事情在我拒绝之列,还有烧饭煮菜洗衣服打扫卫生也不行…”还没有说完,然而他火热的嘴唇已堵住了我的,很挑逗地轻舔我的唇瓣,阳刚的唇肆扫著我的唇舌,不留一点余地。过了好久他才放开我,尴尬同时涌上两人面颊,我打破沈默,“我先回房间休息。”他刚毅的脸部线条又紧绷了起来,“正好,我也要出去!”他毫不掩饰对我的不满,大步掉头而行。
我扪心自问,在子孟家,虽然他老是对我摆著脸色,可是他的下人们均对我很好,那股真诚的热情是我可以感受得到的,丝毫没有因为我是个来历不明的人而嫌弃我。我喜欢子孟的家,真的!可是我这个大麻烦不适合再拥有更多的爱意,韩鄢就是个例子。
回到房间,写了封信拜托云烟帮我寄出,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跟子孟家没有关系的人。连续几天都看不到子孟的影子,既担心子孟安危,又挂念韩鄢的处境让我坐卧不安,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被困在四方的箱子里,箱子没有上锁开合著,外面透进一丝光亮。回想起晚上云烟笑意盈盈地端来一碗木耳莲子汤与我一同品尝,然後就困倦不堪地睡著了,猛一惊,云烟到底是什麽人要设计我呢?从缝隙中看出去,屋内极尽奢华,处处透露著高雅的品味。跟前,两人对恃,只是都戴了面具,一人身材修长,气质脱俗,一人强壮结实,卤莽冲动。
“墨子非,如果不是我发现你的行踪,不知道你要把箱子里人带到哪里去呢?竟然不向帮主汇报,好大的胆子啊。”原来挺拔颀长的人叫墨子非。
“我只是受人之拖忠人之事,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道理你也不懂了吗?”这个墨子非的声音清越动听,干净冷冽。
“哼,帮主要我们找的女子,你也敢打主意!”
“我可不知道哪个人是帮主要找的人。我只知道暗夜杀人不是为了寻求快感而是为了钱财,同样只要有钱我们也可以救人,这个可是帮主定下的规矩。倒是你,竟然看不住一个京城士大夫,还让人给劫跑了,不要以为自己一身蛮力有什麽了不起,多动动脑子。”这个人说话够刻薄的,半分颜面也不留,好毒的嘴巴。
“好你一个墨子非,你到底对我哪里不满?”
“全部!难道你还想要我安慰你吗?一个不能将帮主理念贯彻到底的人,无论是活著还是死了,都丢人。”说得毫不留情。
胖子的脸瞬时成了酱猪肝,气的不轻。长时间半蹲著看戏腿都麻痹,往前一冲,轰隆巨响箱子翻倒,我爬到外面,四面的眼光齐刷刷地望向我,我被瞧得胆战心惊,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现在唯一对我无害的看来只有这位子非兄弟了,我拉拉子非衣服下摆,无比崇拜地看著他,“子非兄弟,你好象浪客剑心中的新选组队长!藤初,简直帅呆了,他跟你一样嘴下无情毒辣。如果要给贯彻信念加一个期限的话,无论、死!!!,这个可是他的名句,一想起来就觉得他很酷,你说是不是?”我寻求他的共鸣。
墨子非愣了愣,摇头又不是点头又不是,老半天才冒出一句,“姑娘,你能不能先站起来?”
“我腿麻了,站不起来。”我无辜地冲他笑笑,伸给他一只手,示意让他拉我起来。
第二十一章:假戏真做
看著墨子非苍劲有力的手,还没拉到,充斥著强烈的妒意的嗓音低沈响起,“放开她,子非。”
这个一直被我忽略不计,藏在角落里的帮主鬼魅地出场了。他高大的身躯包裹在绣著曼陀罗花纹的暗金色锦缎长袍之下,乌黑的长发狂野的披散在肩上,贵气的穿著打扮彰显出他不平凡的身份,举於投足间强烈散发出帝王般的优雅风范。他的眸光紧锁住我的,缓缓地向我走来,一如以往,周围的人都不知不觉的被他那股气势吸引住。
“子非,她,”他指指我,不容质疑地宣布,“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