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正拜师茶咱家喝了,当家的也……也把你交给了咱家。如果你不想被秦总镖头发现赶下船的话,就好好跟在咱家身边。”努力作出气势的管歆,眼神却回避着李静。
“大叔你太奸诈了,不但抢了我端给船医大哥的茶水,还趁人之危威胁我!”跟在管歆后边,李静难得失了冷静的吼道。
“你没有听过无奸不商吗?刚才就当是咱家送给你的拜师礼,给你上的第一课了。”走在李静前边,管歆笑得一脸奸商的表情。
(bsp;李静作为学徒的第一件任务,居然是给管歆端洗脚水。
管歆背对着李静,吩咐完之后,还加了一句“你不愿意的话也行,那就回家继续做你的少爷吧。”
故意端了一盆滚烫的开水,李静放到管歆面前道:“徒儿侍奉师傅洗脚。”
管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道:“乖徒儿,第一盆水,就由你先用吧。”说着,管歆作出“请”的姿势。
李静一脸恭谨的站在那里道:“师傅面前,徒儿岂敢失仪?”
管歆继续拨着算盘道:“这是命令,师父命令,徒弟必须无条件服从。”
李静瞪了管歆一眼,出门给他端了一盆凉水。
管歆又让她先洗。
这次,李静气得端起水盆来,差点就泼在了管歆身上,管歆背对着她,说了句“呀,秦总镖头那里,咱家今晚还没有去问候”。
李静收回水盆,给管歆换了一盆温度合适的洗脚水。
只是,管歆得意不到一天,第二天的早餐,就被李静下了泻药。
之后,李静被迫跟在管歆身边,管歆也因为苏长山的命令没有赶走她;但是,两个人之间,只要是跟他们走得近的人,管白、船上的两个副管事、账房、那个救了李静的船员王祥,还有船主苏长山,都知道两人关系势如水火,与其说是师徒,不如说是仇敌。
管歆忌惮着李静女子的身份,看她的时候,只敢盯着她眉间的胎记,欺负她,也只敢背对着她用师父的身份命令她,但是,因为特有的小肚鸡肠,他没少借身份为难李静;李静因为管歆挂在口上的“秦总镖头”,每次都咬牙忍了管歆的苛刻命令,但是,过后,总会用自己的方式整回他来。
管歆被李静整了,绝对不会卑鄙到到秦勇面前揭穿她的身份,但是,他的人格,也只陷于这个高度而已。其他能够报复的方法,管歆甚至连小孩子欺负人的招式都想出来了——让船上的人孤立李静;让他的一个谄媚者看着李静做粗活,真的是做不完不给她吃饭;以师父的名义,每天给李静留下大量的无聊的作业——背诵过期的账本,检查整条船的舱库,一一记录,记住船上所有人的名字、职位、喜恶……
李静咬牙做完了管歆交待的任务,身体倦怠,大脑变成浆糊的状态,居然还有心回整管歆——给他下泻药;在船员中间说他的坏话,散播他的谣言;弄湿他的被子;剪破他的衣服……反正,也多是一些幼稚到极致的做法。
两个人之间的这种互相丝毫不厌倦的互整方式,给船员们无聊的航海生活增添了诸多乐趣。因此,不管是身为船长的苏长山,还是船上的水手、杂工,没有一个人对他们之间的波动置一词。
至于秦勇和秦家镖局的人,在另一艘船上,虽说不见得没有听说主船这边的逸闻趣事,却从来没有向苏长山问起过。
在广州与苏长山的义子苏畅会合后,一行人换上更大的海船,驶向了南海——当时的南大宋海。
招人嫉恨
七月天,待在宋州都是暑天,更遑论是行在纬度越来越低的海上;虽然李静穿上了最清凉的蚕丝衣服,可是,全身从头裹到脚,还是热得难耐。
越热的天气,淡水越变得珍贵,虽说也有贮存,可是,洗脸洗脚已经奢侈,自然没有备下洗澡的。
想象一下,本来就很热的天气,船上多是青壮年的男人,汗渍、气味……
李静本是不晕船的,可是,过了南沙诸岛,每天都要吐上几次;吐得虚弱了下来。
尽管她不想麻烦别人,还是给管家兄弟,苏家父子,以及知道了她在船上的秦家父子添了麻烦。
因为她的女子身份,苏长山自然不好让外人照顾她,而船上因为受不住暑热生病的船员,又不止李静一人,自然管白也不可能只照顾她一人。
秦家父子要负责商船的安全,在外围的船上巡逻,也不能总是到主船上来。
这个时候,倒是一路为难她的管歆,在一个管事的日理万机之余,担起了一个师父的责任。不仅把他的舱房让给了李静居住,还把用来贮藏食物的冰块搬了一大块放到房间给她祛暑。甚至在李静卧床的时候,亲自喂她汤药,被她吐了一身,也没有为难她。
李静虽然心里感念管歆的照顾,但是,在身体好了之后,也拉不下脸对他说一个“谢”字,只是,管歆吩咐的事,她做的时候,不再存抵触心理,别后也不再想着怎么整他。
八月里,中秋节前三天,船在吉兰丹1港口登陆。
李静在他们入住的竹屋旅店,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但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是全身汗湿。
中秋节这一天,当地旅店的老板为他们准备了月饼,糯米面做的皮,肉馅的还有芒果陷、菠萝陷的,总之,跟李静一直以来意识里的月饼完全没有共同之处。
不过,看着别人开开心心的接下,双手合十感谢老板和伙计,李静也学着做了。
中秋节过后,他们又在吉兰丹待了半个多月,只是卖出商品,却没有任何买入;李静问管歆,管歆盯着她眉间的胎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