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与之相对的,你要是选择了与我在一起,这一生,你都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不许纳妾,不许嫖妓,即便我们之间生不出男孩儿,你也不许为了子嗣碰别的女人。
(bsp;即使你对我没有感情了,也要先跟我说,我绝对不会缠着你不放。会痛痛快快的到官府跟你办离合。
但是,如果你在与我在一起的时候,瞒着我跟别人偷情,想享受齐人之福或者猎艳的乐趣的话,我会让你这辈子都与情\欲绝缘。
现在,换我问你,听了我的告白,你还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李静说得很有气势,其实,心中也是充满了不安。在这个时代,男尊女卑,礼教对男子三妻四妾不仅不束缚,还持漠视,甚至鼓励态度;而对于女子,不仅要求从一而终,还要大度能容,嫉妒,被列为七出之一。
刘娥守了皇帝三十年,之前做地下情人,后又登堂入室成为妾室,后熬到正妻去世,进而扶正。不可谓不执著,不可谓不幸运。但是,她却从来不是皇帝的唯一。
这样的感情,李静不要。
之前一直没有跟朱说说破,其实,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不过,既然李静今时下定了决心要确定与朱说的关系,她的立场,她觉得还是明明白白的表达清楚比较好。
李静告白之后,因为激动而氤氲的双目灼灼地看向朱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压下内心的不安、慌乱,等待着朱说的回应。
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三秒钟过去了,回应李静的是满室的沉默,就在李静因为定睛时间太长,眼角酸涩,失去耐性想要转身离开之际,一只茶杯落地的清脆响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李静被茶杯落地的声音一惊,反射性的放开挂在朱说脖子上的手,错过身子,越过朱说往生源出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李静脸上迅速染上了绯色,经过了长途奔袭本就灼热的脸颊,烧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今天七夕,这些人不该趁着节日搭讪美女的吗?她刚刚才与一众书生告别过来。怎么这些正值青春年少的或俊美或清秀的书生,不出去游汴京城,聚在朱说的房间集会呢?
李静说出那样的告白,是鼓足了两世所有的勇气的,那样不合于礼的张狂的告白,虽出自她的真心,但是,她绝对没有勇气再次挑战这个时代的权威。
李清照在赵明诚去世后下嫁张汝舟,得知被骗之后,状告张汝舟的行贿,不仅没有获得嘉赏,按律,却要被牵连锒铛入狱。出狱后,更是声名尽损,晚生凄凉。
李静没有李清照那样的才情与勇气,她也不想故意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自己过不去。她只求朱说待她一心一意,同时,能够律己守身而已。
但是,如今,她这样惊世骇俗的告白被人听见,李静的害羞先放在一边,就算是为了维护男子的礼教尊严,朱说也断不可能当众应了她。
抬手拭了下眼角,李静转身道:“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吧。打扰你,不好意思,我走了。”
朱说却是揽住李静的肩道:“你说得那么大声,不仅我听见了,榻上几位也都听见了。正好,也让他们为我们做个见证。省得他日我要是反悔了,还没有人惩罚。”
朱说说着,放开揽在李静肩上的手,转向榻上的三人,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刚才静儿的话各位想必都听清楚了,沈兄与滕兄虽与在下相识日浅,但在下心慕两位贤兄文采性情,心下窃已因为知己。苏公子更是静儿的家人。
朱说自知此乃不情之请,还望三位做个见证。若今年秋试我能金榜题名,李之姝二十岁生日那天,便到李家提亲,迎娶她进门,一生一世,与她相守。并且,一生一世,都只有李之姝一人。绝不纳妾,亦不嫖妓,更加不会蓄养情人。如有违背,我朱说甘愿挥刀自宫。”
朱说此话一出,不止榻上三人,连李静都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夸张、太不靠谱了些。朱说就算为了在众人面前表现深情款款、信誓旦旦,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不就好了吗?说什么……说什么自宫,这可是比死更耻辱的事呀,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说过,所有的刑罚中,“最下腐刑极矣”。
朱说也不管被他一番言辞弄得怔忪的几人,径自到书桌前拿了纸张,研磨把刚才说得话写了下来。
写完之后,朱说还拿到榻上让三人签字。这样一件事,朱说做得这样郑重其事,可是,在滕宗谅和沈严看来,即使不是读书人的尊严,单纯说男人的面子,他都丢尽了。
两人在朱说灼灼目光的注目下,双双在脸上写着“囧”字在朱说那张立誓的纸张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写得时候,沈严还好一些,滕宗谅整个嘴角都抽了。
摩西倒是签名签得极其淡定,在他们族中,一夫一妻本来就属正常,他也不觉得朱说刚才立下的誓言有多么夸张。
反过来,如果朱说不下这种决心的话,摩西觉得李静太委屈了。李静是怎样一个骄傲的人,即使只是想象她有一天不得不跟别人分享一个男人,即使她在家中的地位更高一些,摩西都觉得李静会恶心的想吐。
本来,对于李静和朱说之间的关系,他是很担心的,它觉得朱说配不上李静,当然,不是指身份上的配不上,是指感情上,以及,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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