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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更可笑了,亚洲市场根本就不看实际的利用率和出材率,他们像买衣服一样买木材,一窝蜂地做橡木和印尼巴西树种。我的很多竞争对手都相继破产了,说不定下一个气数尽了的就是我。
小布什vs克里(2)
疯吧。美金!
疯吧。美国总统!
疯吧。亚洲木材市场!
这世界遍地狗屎。
如果你是富婆,我就是单身汉(1)
左边的?还是右边的?选哪个?
两个白制服的越南服务生各拖着一只硕大的黑皮箱跟在162公分的金发小个男人身后走进我的房间。
烟绿眼睛,法国人典型的尖鼻子,金色卷发如丝,颈中系着夹织金线的条纹橙蓝绸巾,指甲修得滚圆透亮,配合着衣服涂着白色指甲油。一个典型的dandy男标本。这种男人,随便如何落魄,表面上永远溜光水滑,半小时不照镜子会坐立不安,拗造型是他的强项。
他扇起的一股微微香风爬满空气的每个角落,verawang特调男香飘来,混着法国男人用红酒鹅肝与羊角面包调制的特殊体味,一直让我醺醺然想对他就地正法。
我用手强撑着眼睛,从指缝里再看一眼这个矮个子法国男人翩翩而来,生怕眼珠从眼眶里掉出来在地上滚没了。
哦?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你?
我一受刺激又开始用手捏下巴上的半厘米人造脂肪,用力均匀,从左到右。
呀——哈!如果你是富婆,我就是单身汉!
小个子法国男人亮出了港版《黄飞鸿》的开场招式,双手前后伸展,后弓步,抑扬顿挫地又一次秀出他的经典开场白。第一遍时法文,再重复一遍说英文。
一如三个星期之前在上海的淮海路。
那天这个男人的优质小牛皮钱夹里插着vr—bank金卡,却要命地付不出300块人民币现金。他的金卡报废了沦落成一张漂亮而落寞的硬塑料,和我钱包里花花绿绿的21张从国内你想得到的银行申请来的普通信用卡好生匹配。
是我那天及时拔“卡”相助,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以为遇见善良美貌的小富婆。
先merci!又中文千谢万谢的。
殊不知我那天正穷途末路,信用卡的账单已经积了厚厚一摞,眼看就要过了最后期限,只能候在美美百货里准备截下现金去还自己17张信用卡的账单。这里的品牌都巨贵无比,只要有人想买两件衬衫,要付的现金就足够还我两张信用卡的。
我只剩最后一张信用卡,三分之一的取现额度已经用完,只能pos机刷卡消费。惟一的出路就是我帮人刷卡买单,他把现金给我。
地理位置一换换到越南海防。他开始以一只茶壶的叉腰姿势侧对着我站定,又幻化成圆规,用一腿撑着地面,另一腿一点地,整个人夸张地转过180度,这才正面对着我。他仿佛早就知道有这样一天似的,竟然花架子一个都没少。
一双墨绿眼睛看过来,有种波斯猫般神经质而无辜的神情。口音很重的法式英文,尾音低回婉转,如果暗夜里出外打猎,被盯上的女人们自是在劫难逃。
西方白种男人很难有如此精巧的美男子。如此位扬·法朗索瓦先生,绝不会超过28岁。有点女性化的五官,考究到分毫不差的细节搭配。看他敢穿灰色贴身风衣,加丝绸手工绣花手套,腿上却是松松垮垮的宽腿牛仔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都要吃他的扮靓天赋几分醋。
我尽量用我多年测试下来最美好的角度,右边脸侧过30度对着他,看一眼左边的箱子,再看一眼右边的箱子,脸皮比乌龟壳还厚地说:那我两个都要呢?
一切听您吩咐,克拉拉小姐!
扬·法朗索瓦头微偏,面微笑,手微抬,朝服务生从容地打了个榧子。动作像是排练过的,被舞美精心设计好的,一招一式晃过,有点夸张,但绝不讨厌。
服务生恭恭敬敬打开左边的箱子来。我屏息静气,以为是阿里巴巴的宝藏。可定睛一看,里面——里面哪里是我想象的好东西。这些东西啊,任凭你有多好的想象力也不会想到出现在这只名贵beberry大皮箱里。
满满一箱子全是规矩的小木方,深浅花纹都不一样。我的眼睛仿佛忽遇强光,堕落成细细一小条,好生失望。
扬自然掩饰不住幸灾乐祸,优雅中有了点油腔滑调的成分。他帮我拉开套房里写字台的椅子,一边示意服务生把各种木块在桌面上逐一排开。
如果你是富婆,我就是单身汉(2)
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就这个!
我佯装生气,其实有这么个美男子陪着,干什么也都不会无聊到哪里去。
我亲爱的克拉拉小姐,塔克西斯侯爵吩咐了,说以后你要帮他料理亚洲区的生意。
我去调查过,你在两年前做过一次小型的整容手术。你的下巴上有半厘米的硅胶。
你的高中是在上海圣若兰女校读的,这个学校历史上出过的风云人物数不胜数,课程设置接近于以往的贵族女校。你英文专业八级,德语六级,还有马来西亚语导游资格证。现在是上海w大学四年级学生,专业国际贸易,还有三个月毕业,正好学以致用。我们还了解到,bsp;我目瞪口呆。
什么?你竟然把我调查个底朝天!说!你还查到点什么。
他迟疑地转了转眼睛,就此打住。
你肯定有个什么报告之类的对不对,我猜就在你电脑的某个文档里,关于我的一切。不如拿来看看,让本小姐给你打个分。
扬顾左右,言其他。
我大叫不好,此番遇见邦德007。
是否是否,我的情人a、b、c、d、e、f也悉数被刨根问底,以及以及,我的苏北唱戏的祖父母和我的龌龊闸北弄堂也被拍了x光。
那我脚掌上的厚老茧呢?他们还知道些我的什么秘密?我的17张刷爆掉的信用卡?我的单身父亲和远走高飞的母亲?我16岁时出版的那本烂书?
他们是否也去查过,我和一个南非白人投机商马特有些瓜葛,这个人的京片子地道的吓人,每每涉足大型的政府采购项目。那扬·法朗索瓦起码该查清,我是真的没和这光头上过床。
我一甩头决定以攻为守,我自己的事情,我当然比你清楚!
说:
这些木头怎么玩法?
实话说,塔克西斯家族是欧洲榉木的最大供应商之一,但现在我们的形势非常艰难。榉木从年初的价格风暴开始,又遭遇美金贬值,我们客户的款项都是以美金结算的,也就是说冯·土恩温特塔克西斯家族的美金账户每天都在缩水。与此同时亚洲的装修主材料有美国橡木和黑胡桃木取代欧洲榉木的趋势。
但有一点我们必须自信。
扬低头在箱子里找到了一块小木块,拿起来,走到我跟前,接着说:
国际市场装修主材料的改变有很多因素,不是木材本身能改变的。但欧洲榉木本身稳定性好,坚硬防水,不易变形,花纹柔和,这些天然的特性,对于建筑业和特定的家具和地板厂都仍是必不可少的。
他把木块像宝贝一样在手里把玩着,无限爱恋地摸了又摸。再一次夸张地转了个身,背对着我,留个背影依然耍酷。
我们现在需要找到打开亚洲市场的更好途径,趁价格风暴中,我们很多老对手纷纷破产的有利因素,抓住他们原来的客户。回上海后我和你就开始准备注册中国公司的事情,我们了解到国内的很多客户喜欢合同上写很低的价钱,剩下的直接付现金,这样一来他们可以少交不少税。
克拉拉,亚历桑德信任你。你的语言能力和学的专业都正好是我们现在需要的,这就叫一拍即合。
等会儿我会把各种常见树种的纹理、气味、判断方法都告诉你,还有各种结疤、水线、色差、心材的状况也介绍详细。
噢——
我轻轻地哼了一声,对突如其来的圣旨有些不适。
我不知道凭什么alex觉得我能胜任这些,单是扬报出的那一系列我的数据资料么?还是我的大圆脸,吊眼梢,细眉细眼细鼻子?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可想象。或许任何鸡犬升天的好事,总是有点诡异的。
我22岁,我临危受命,要来拯救塔克西斯家族的榉木事业。简直是在胡闹。
在陌生的热带海风里,我再次浸泡在越南街道上的三轮车夫的招呼声与柠檬香菜的味道之间,我醺醺然开始憧憬起我光辉美妙的未来。我才22岁,多好,我的同学们还在学校里忙着一天面试三个小单位,算着怎样乘公交车可以省一块钱,而我克拉拉就要成为国际商圈里的风云人物了。
如果你是富婆,我就是单身汉(3)
扬·法朗索瓦趁我容光焕发之际又打了个榧子,另一个服务生旋即把右边的大皮箱三下五除二搞成四仰八叉状。
这次,里面装着满满的各式首饰、香水、银包、手袋、鞋子和高级蕾丝内衣。在最下面是平铺着的数套小礼裙。我在一直眼馋的fannylyly新款长耳环就摆最显眼的地方,furla和follifollie的时装表颜色喜人,各色一款压在dior印花胸衣上装上。
我即刻心花怒放,咽了一下口水。
我最喜欢物质的安慰,迤逦到狰狞的繁华,一切都在之中得到平息。我的面色开始红润,双唇有了类似于亲吻后的微肿。
我是穷过的,被苏北戏班子的家族物质迫害过的。
我青春期时连胸罩他们都不给我买,苏北祖母用旧布头缝个宽背心就算待我好了,她说戴胸罩的都是荡妇,把胸脯绷得那么鼓,不是想勾引男人又是什么。她自己反正一辈子都没戴过胸罩,去学校找我时总是穿着的确良的褂子,把乳头的地方打两个补丁,她的衣服都在这个部位有两个正方形的布头补丁。
我虚报年龄在永和豆浆大王夜班洗碗,洗了整整一个月,洗得手上的皮像九制话梅一样纠起来,终于挣来320块钱,我直接去给自己买了两套内衣。
我15岁的时候,160块一套的内衣货色算上乘的,我对于物质的偏执那时已经初见端倪。苏北家族给我的都是绝对的低劣,这大概是我对精致欲望的开端。要么有,要么没有,绝不牵就,没有中间状态。买不起好的就用最差的,中档货色我情愿不要。
现在面对这样一箱子小宝贝,我有什么理由不欢天喜地。
姓李的那个家族渐渐被稀释了,溶化在我死乞白赖得来的上流意象里。我几乎就要把自己当成克拉拉·冯·土恩温特塔克西斯了。
现在我的名字是克拉拉。我一直在这么努力地想忘记我姓什么。我告诉不知道我底细的每一个人,就叫我克拉拉好了,我喜欢你们这样叫我,多叫一次我甘愿奖赏一百大洋。
不知道我姓什么,就不会把那个姓李的苏北家族连根拔出来羞辱我。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可以给那个家里的人很多钱,但我没法爱他们。
就叫我克拉拉,就这样,请。
克拉拉小姐。如果我最后随便抽一块木料,你能准确说出它的树种及特性的话,这箱子里的一切就都归你了,以后回上海,我还会让法国萨尔妮制衣的裁缝专门为你定制衣服,并附送法国高级形象顾问一名——正是在下。小个子法国美男微微欠身,有点宫廷礼节的意思。
当然,这些只够在越南的domotex会展期间,以后的各种场合我会悉数配好。明天我会用两小时来教你一些交际礼仪,因为后天是domotex的闭幕酒会,你要和塔克西斯侯爵一起出席。
很多相关的供应商和代理人都会露面,这次酒会对我们今后的生意非常重要。
那季媛也会去了?
我眼珠子转动得犹如电脑芯片,已经开始盘算着该穿短裙和她比谁的腿漂亮,还是找件能露背露到屁股沟的,在股沟处贴个金粉蝴蝶一次性纹身,当场盖过她的风头。
谁知扬·法朗索瓦的眉毛因为我这一句话骤然打了个结。
季媛?他呵呵冷笑。
故意转头看了看别处,干咳了两声,手也跟着做作地揉了揉没有丝毫紊乱的头发。
这才又回过头来,脸越发像个外交官般假惺惺的。
克拉拉小姐,您看,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开始观赏一下这些可爱的小木块了呢?它们已经等不及要和您认识一下了。
对了。还有一点你必须注意,你涉足整个塔克西斯家族生意的事,不能让季媛和贝尔贡知道,起码暂时不能告诉他们。
为什么?我歪着头,越发好奇。这么风光的事,不让我的小冤家知道还有什么意思。
这是亚历桑德关照的,你别问我。木材圈子其实非常小,到处都是这几张面孔,塔克西斯家族的产业又树大招风,现在又是危难,我们小心行事总没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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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富婆,我就是单身汉(4)
来,来。我们先看看欧洲榉木的生长周期。他在一箱子小木块里挑了一块白白嫩嫩没有大花纹的。
上课,起立,老师好。请坐。
粉墨登场(1)
闭幕晚宴的餐厅里吊灯璀璨,长桌上的餐布被淡紫色的绸缎扎成优美的长卷。餐厅里穿梭着步态优雅的黑西服红领结侍应生,托盘里的白兰地香槟端得波澜不惊,也有司康饼和花式小蛋糕在香肩玉背的缝隙里穿梭。
男人们的牙齿都整齐洁白,颗粒均匀,强似宝石,在微笑的时候,时而冷光一闪。
扬·法朗索瓦正举着一个汤勺,检查完自己的牙齿,又换了个角度,对着自己的侧脸不厌其烦地照了又照,之后他还趁人不备照了下自己可比瑞奇·马丁的电臀。当然在刚才出门之前,他撑开裤子,朝我炫耀了一翻他今天穿的是laclover女士提臀内裤。
贝尔贡搂着季媛出现在宴会大厅时,不知扬是顺便在他的小汤勺里看到了,还是完全巧合,反正咬着嘴角,撇下众人,径自走开。
亚历桑德用目光按住我,示意我别管那么多。
而奇怪的是,贝尔贡的手很快也离开了季媛的腰,两人分开来在宴会厅里左右应酬,连彼此的目光都技巧性地保持平行。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扬·法朗索瓦的背影,身边人微妙的表情转换,一切忽然显得很有趣。
一个长脸男人冒冒失失地进来,唐装,绢丝大折扇上写了个大大的龙字,东张西望的时候,心无旁骛,目光锐利如鹰。
他的脸怎么那么长,光头怎么那么亮,下巴怎么那么尖,细长一条,就像……就像我的南非白人朋友——马特。
这不是咱克拉拉嘛!
他一脸惊愕地朝我走过来,但依然记得和我秀他的一口京片子,这地道得比老北京丝毫不差的发音,却又不掺半点东方痕迹的西方人相貌,不是马特又是谁呢。
我撇下众人,在亚历桑德的手心里恁地掐了一下,他肯定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只是看着这个讲一口京片子的南非白商人朝我张开双臂,无限娇媚地和他贴了贴左脸,又换到右面贴了贴,并附在他的薄耳垂边稍作解释: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等会儿我介绍个大美女给你,我今天就是陪她来这里玩的,她是我的同学,叫季媛。
马特听不出感情地呵呵笑了两声,手在我裸露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以后吧。他说。今天我只待一会儿,马上就走,要赶飞机回上海。
我在他怀里生硬地停了几秒钟,咽了口唾沫。迅速做出决定不向他介绍亚历桑德,也不表明我和亚历桑德的关系。我一直相信,女人把追随自己的男人当客户群去维护和开发,到头来,必然有利可图的。给他们一些,不给一些,是非常值得推敲的事。
我想起来我告诉他我要带旅游团来越南的时候,亚历桑德还没出现,而马特是告诉过我,他要来海防参加一个什么展会的。
一晃又过了几天而已,一切天翻地覆,我把马特都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似乎并未对我出现在这里有更多的探究,而是吻了吻我的脸颊就转身去了洗手间。
我迷迷糊糊地看他转个弯走开,发现这个晚宴在觥筹交错中像一场充满噱头的悬念电影。
亚历桑德和贝尔贡又在热火朝天地谈起小布什和克里来,我真有点嫉妒那两个其貌不扬的美国老男人,竟然比女人都更打动男人心,男人能成为男人的谈资那定是有着非凡魅力的。
而我亲爱的小冤家季媛这会儿不在大厅里,不知道闪到哪里去了。
那我的扬·法朗索瓦呢?
我开始四处寻找我的英俊小伙伴。
我穿着扬·法朗索瓦为我挑选的angela蝉丝提花长裙,脖子上用黑玛瑙斜系了两朵木棉花,正好衬出耳朵上法国一品的梵克雅宝垂线型耳坠。
我的私人助理总是喜欢画出搭配的效果图来让我过目,并且在等待我赞美他的时候,早早或站或坐地摆出了一个配得上任何美言的造型。
不过这会儿造型男教我的淑女站姿有悖力学,站不久,脊椎和肩膀都隐隐作痛。
粉墨登场(2)
宴会厅里的空调开得很冷,我光溜溜的背没有任何遮拦。我有时觉得上流社会的生活就是让自己不舒服。吃腥气的牡蛎海鲜怎么有吃红烧肉舒服,穿裁剪过分精细的衣服怎么有粗布大衫舒服,淑女风范怎有大哭大笑尽兴。
但这不妨碍我朝各路嘉宾伸出我戴镂花手套的手,被人虚假地亲吻,再虚假地回应一个笑。
我不是从小梦想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么,矫情的精致。上流,上流,再上流,现在却知道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