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高冲等人身穿契丹人的服饰,大摇大摆行进在通往延津的路上,一路没有碰到任何契丹人的信使和补给队!反而碰到了不少侦查的游骑兵,这一切都和李明有关,李明一边向北面的金山前进,一边劫杀着来往的契丹信使,后来几天信使少了,紧接着出现了不少的契丹游骑兵,恐怕暴露意图的李明白天躲在深山里,沿着山路隐秘前行!
中午时分,高冲一行到达延津西面的庆云县城外,高冲举目看着昔日繁华的庆云县城,已是满目苍凉,城墙之上微微飘动的契丹大旗才能显示出有人的气息。
“参谋长,庆云县城进还是不进?”张亮低声询问还在发呆的高冲。
“哦!”高冲醒过神来,回头对张亮微微笑道:“我们一路行军辛苦!让城里的契丹人给送些吃的东西出来!完后前往延津城”
“好!好主意!真有你的!”张亮接过高冲抛过来的契丹万骑长腰牌,张大力看着两人的笑容,心想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凌晨的行程路线自己琢磨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过来,让高冲嘲笑说自己反应迟钝!
张亮回头正好看到还在琢磨的张大力,笑着说道:“大力,别想了,你以后跟着参谋长,就怕脑袋不够用的,快去到城里要一些吃的东西!”
张大力翻了翻白眼说:“亮子,你傻还是我傻,城里可是契丹人,不打我们就不错了,还给我们送吃的!”
张亮把万骑长腰牌抛过去,喊道:“接着,就凭这个!”,张大力接过腰牌,看了看一身契丹服装的张亮,终于明白了,大叫道:“我明白了!你们两人粘上毛快赶上猴子精了”
张亮笑了笑说:“参谋长就是不粘毛也比猴子精明!呵呵!”,高冲笑骂道:“真不知道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张大力一边跑向城门,一边回头喊道:“参谋长,绝对是夸你,呵呵!”
就在张亮一行人在庆云大吃大嚼的时候,耶律光辉得到铜山县城空无一人的回报后,也加速到达铜山,当看到遍地尸骸像是一张奇形怪状的地毯,严严实实遮蔽了大地,遮蔽了整个世界,尸骸身下的泥土已变成厚厚的褐色——那是血,那是干枯的鲜血。
一个巨大的方台全部是用契丹人的脑袋堆积而成,上面立着巨大的木牌,血迹未干的九个大字那么醒目刺眼的呈现在耶律光辉的面前,周围不断盘旋的乌鸦一声声鸣叫着,抱怨着来人打扰了它们的盛宴!
苍白的阳光照在耶律光辉扭曲变形的脸上,他的双眼像兔子一样通红,双手紧紧的攥成一个拳头,对着那个写满耻辱的木牌重重的击去,“啪”的一声,木牌顿时断成几节,高达一米的脑袋方台纷纷塌落开来,不暝的双眼看着耶律光辉。
耶律光辉把一个脑袋的双眼轻轻的合上,高举着一个死人的脑袋,面部狰狞的大叫道:“我要报仇!”,怒吼的声音带着无比的仇恨飘扬出好远,好远!只有天上的乌鸦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鸣叫的怪人。
“将军,这里还有一个幸存的”远在河边搜索的契丹人发现一个奄奄一息的契丹兵,耶律光辉快步跑了过去,紧紧的问道:“唐军呢?”
那名契丹伤兵看了看耶律光辉,吃力的说道:“不。。。是。。。唐。。。军。是奚族。。。人,他们过。。。河。。。河”,艰难的说出最后一个字后,虚脱般的沉下身体,已经没有了呼吸。
原来这名受伤的契丹兵在混乱中跑到茂密的芦苇丛中,躲避了辽东军的搜捕,他看到这支军队虽然打着大唐的军旗,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奚族人,因为他们常年在草原上朝夕相邻,对奚族人的语气和习惯非常了解,所以他一口咬定是奚族人干的。
“萧思慕,老子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用你的人头,祭奠上万阵亡的将士们!集合队伍,追杀奚族人!”耶律光辉瞪着血红的眼睛,翻身上马奔着辽水而去!
李明一路上扫荡了几个契丹和室未小部落,队伍才扩到三千五百人左右,全部骑马!骑兵甚至一人两马!真像亮剑里面的八路军团长李云龙说的那样,老子就是暴发户,发大财了!呵呵!
最宝贵的是队伍得到了血与火的洗礼,大浪淘沙始是金。李明的这支队伍一直向北前进,这样越来越靠近松漠这个契丹人的老巢了!前面分布几乎都是契丹部落!由于李明的掠夺政策,加上突厥和奚族部落的迁移,铜山县城向北,沿着辽水,居然出现了一个一百多里的无人区!由于自己的运输队和补给队几天都没有踪迹,这时的契丹人也开始反应过来,派出了大量的游骑兵侦察这一带的情况。李明派出的侦察骑兵也与契丹游骑兵遭遇过几次,对方人数少的时候就给与歼灭,对方人数多的时候,身着契丹服饰的辽东军骑兵简单和对方的打个招呼,说明没有发生什么情况,然后错身而过!总之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几天!形势也过得越发艰难起来。
由于越来越靠近契丹人的腹地,带回战俘和财物的机会几乎没有了!也许自己的贪心会让这支新生的力量陷入灭顶之灾!已经达到了四千规模的辽东军已经不需要什么寄宿的伎俩了,就是长途突击,然后全部杀掉,所以接下的行动,契丹人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屠杀掉!强壮奴隶无论男女除了加入队伍,其余的让带够足够的食物和财物,自由逃命去吧!牛羊除了一部分充当军粮,其余的全部杀掉,弃之荒野!不是李明残忍,现实的情况不由得不这样做,不过蛮牛看着满地的死羊和死牛,不由得心痛起来,嘴里小声的说着,多可惜,能养活多少人呀?
在辽水以东的土地上,不断的奔驰,不断的杀戮,这一队骑兵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没有胜利之后的欢呼,再没有杀敌时的狂呼乱叫,脸上都是一片的木然之色,眼中的杀气更是与日俱增。短短的两天之内,他们已经屠灭了六个大大小小的部落,没有活口,没有俘虏,李明在心中不禁暗自有些侥幸,幸好是在这个季节,契丹等草原部落都随军队到处抢掠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孩童还有大群的奴隶,哪里是这些杀红了眼的骑兵的对手,骑兵过后,契丹营地里升腾的狼烟,鲜血染红了曾经肥沃的土地,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被砍下来的头颅,偶尔响起的一两声惨叫,满地的尸体,无头的牛羊。总之是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因为有的奴隶是单独无力逃生,有的奴隶想建功立业,所以很多奴隶纷纷加入军队,这支在战斗中成长的队伍,截至到四月二十五日左右,人数也急促扩到五千余人。
从新城到铜山县城之间的契丹游骑兵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越向北走情况越令他们震惊,一个个部落营地被夷为平地,满地的尸体,腐烂的牛羊,烧黑的帐篷,令这些杀人如麻的草原汉子为之动容的号啕大哭起来,因为这里是他们生活过得地方,死难者有他们的亲人。愤怒的契丹人拔刀向天,发誓者要报仇雪恨!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甚极?就在李明顺风顺水横扫一切的时候,一张无形的大网向自己扑来。就在金山县城坐镇的指挥的契丹于越(契丹官名,《辽史》称于越“总知军国事”,其地位仅次于联盟长,而在夷离堇之上,握有军、政实权。释鲁之后,其侄耶律阿保机为于越,联盟大权已操纵在耶律家族手中。),耶律释鲁几天来收到的情报显示延津州西北部出现了一股不知名的军队,从铜山县城向北一路扫荡而来,陆续袭击了室韦族,奚族,还有契丹族营地,所经过之营地,人口全部屠杀,财务被掠夺,营地成为赤地!一直处于抢劫角色的契丹人,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族人也会被。。。。。鸡犬亦尽,墟邑无复行人这种场面也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正所谓天理昭昭,因果报应。
契丹于越耶律释鲁本人历史也有相应评价,认为此人收成有余,进取不足!不像阿保机雄才大略似的人物。想着目前的局势,心里感觉这次马蜂窝可捅大了,辽东两大巨头幽州和渤海同时出兵,还有情况不明的奚族人,自己可要面对西,南,东三方的巨大军事压力,说不定会重演公元695年的惨剧,延津城破的喜悦冲淡了不少,怎么破局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怎么办?耶律释鲁在大厅内来回的走动着。
一身儒衫的周良看着焦急的耶律释鲁,摇晃着手中的羽扇,开口建议道:“王爷,别看三路来势汹汹,其实他们各怀鬼胎,如一盘散沙,不足为虑!不足为虑矣!”,说完捋了捋飘逸的胡须,做着一副高深的模样。
耶律释鲁看着周良,一副镇定自如的样子,难道这就是汉人常说的,千里运筹帷幄,弹指间,强虏灰飞烟灭,谈笑间指点江山。顿时眼神闪烁着渴望的光芒,急切道:“先生,你有什么办法?还望先生教我”。
其实周良还是有些才能的,从小苦读兵书战策,以期望封侯拜相,可惜朝纲败坏,空有报国之心,恨无报国之门。后来耶律释鲁召来并上拜为军师,深感知遇之恩的周良也开始死心塌地的出谋划策。
周良身鞠一躬后,起身说道:“学生感激王爷知遇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教这个字,学生担当不起!”。
耶律释鲁笑了笑说:“先生太客气了,现在三强以泰山压顶之势袭来,难道我契丹八部只有望风而遁一条路可走了吗?难道往年的悲剧再度上演了吗?”,说完一丝绝望的神情爬上眼梢。
周良一边轻摇着羽扇,一边踱步来到地图前,朗声道:“王爷,你看,所谓三强,东有渤海,带兵之人乃是神策军统领李朴浩,此人胆小贪功,只要撤回长岭府周边的契丹和室未联军,又对扶余城保持一定压力,此人一定止军与扶余。”
耶律释鲁疑问道:“为什么?”
周良笑了笑说道:“其实道理很简单,李朴浩带兵就是解除扶余边患,我们主动撤离,这样他对上面也有了交差的说辞,对其保持一定压力,让他知难而退,不让其有浑水摸鱼之念!”
“妙!妙!”耶律释鲁不由得击节叫好道:“那幽州和奚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