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果真是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当然,如果它有山的话。千江小河之上,一个小竹筏正悠悠的漂流着,不知在这之前它漂流了多久,也不知道它今后还会漂流多久,清澈的河水缓缓的流动着,两岸是茂密的柳林,经过晨露的清洗,泛出青青柳色。竹筏上有掌筏人,还有升龙,紫刷谦,静听月色三人。
连夜赶路终于出了千江小镇,清晨在河边找到一个渡河的,虽然摆渡人很不情愿送他们去小河下游的的码头,但看在那两个金币的分上终究还是同意了。
“昨日的天气真怪,我们这里还好好的,那极远处的天边却电光直闪,红的,白的,黄的,这都什么颜色啊!”在咕哝了这句后紫刷谦便打盹了起来,连夜的赶路把他给累坏了。但看升龙和静听月色却仍精神很好,没有显露出过多的疲惫。
升龙寻思道:“确实很怪,难道是高手在比拼?如果是那样,那肯定又是超高级别的高手吧。”
月色抬起玉手轻轻擦掉发髻上的露水,稍微整理一下衣裳,虽然不过是些小小的动作,不过举止间却是那么的温柔,掌筏人都看的呆了,升龙苦笑着摇摇头,心道:“是什么人这么的幸运,能让一个有这样绝世容颜的女子满世界的寻找他呢?若一个普通人能有这样的绝世红颜相伴那也不枉此生了。”
昨夜那胖子药店老板和升龙莫名其妙的对话让月色迷茫了起来,或许她真的猜错人了。但目前又没有办法证实自己的想法,时机到时一切自然便会明朗。自己要做的不过是耐心的等待去圣殿。
暮春时节,莺飞草长,千江边上,一位双鬓斑白的中年人面对着平静的河水,轻轻的吹着竹笛,那悠悠的笛声流露出天涯沧桑的感慨与悲伤。清风微微轻轻扬起中年热的斑白的鬓发,无限的愁绪透过这忧伤的笛声,在这阵阵微风中扩散开来。
竹筏上的人静静倾听这悠悠的笛声,笛声里饱含了说不出的心酸。一曲过后,中年人竟是眼泛泪光。
升龙飞身下了竹筏,到那吹笛的中年人身边,升龙对那吹笛中年人道:“我们似曾相识啊”
吹笛中年人疑惑道:“阁下是”
升龙背手道:“升龙。”
吹笛中年人大惊失色:“是你,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变?”
升龙神秘的笑道:“怎么,记得我了么?我说谁的笛声竟这样的动人心魂呢。”
升龙接道:“五原兄,我们有几十年没有见面了吧,想不到你竟然躲在这个小地方修身养性呢。”
五原轻轻叹道:“如今皇城之变都已经结束了近十几年了。皇城之变后我便流落至此,如今已是第十五个年头了。我若不待在这里又能去哪呢?”
升龙微微动容,道:“还记得当年你仍是个青年人的时候,英气逼人,十足的大将气概。时至今日,仍我仍记忆犹新呢。”
五原苦笑道:“若不是在青年时遇到你,受你的点拨,我后来的修为也不可能有那样的精进,成为圣国大将。不过,那些都是些陈年旧事而已,不提也罢。”
升龙笑亦苦笑道:“是呀!昔日圣国盛世亦是陈年旧事了,不过颠沛流离了这么久,没有想到花开的时节能巧遇你这位老相识。真是令人欣慰啊!”
五原道:“能在这里遇到你,也是我们缘分了。”
升龙笑道:“是啊,缘分不浅呢。不知道当年你将太子送到了什么地方了呢?难道也在这千江地界?”
五原脸色一变:“这么多年都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今天老友一见面就想打破沙锅么?”
升龙摇头神秘笑道:“算了不用说了,你人在这里可能只是想误导寻找太子的人,或许你把太子藏在别处的山脚村庄呢!哈哈!”
五原脸色更加难看了,转而道:“世衰人老,不知道我们是否还有缘再见呢!”
升龙道:“是想逐客么?”
五原轻轻摇摇头,道:“看你的样貌似乎几十年都没变过,而我现在已经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了,当年遇到你的时候你就在游历圣国,怎么,几十年过来了你还没游历完么?”
升龙轻叹一声,道:“圣国的大好河山都游历过不下数十次了,但如果可以选择,我到是希望能安安稳稳的过普通人的生活呢。”
五原奇怪的看着升龙,不知道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圣国疆域万里,即使花费十数载也未必能窥其全貌。尤其是那些荒凉山脉,河流,一处便是数载都走不完的。
“我的朋友还在竹筏之上,不能久留,告辞,保重。”
“保重。”
升龙飞身回到竹筏上。竹筏继续漂流,中年人的身影渐渐看不到了,升龙背手而立,心想:“当年皇城之变我虽没有亲历但也有耳闻,都说五原大将和太子不知所踪,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孩子肯定会引起怀疑,今日看来,五原能安稳的度过了这么多年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将太子藏在了别处。二是当年将太子丢失,他自己也找不着了。但从九龙佩这一皇家信物来看,小葱是太子的可能性已经非常高了。不知道若是小葱在这里,五原是否还会认得呢?看他有动过真气的痕迹,不知昨晚与谁交过手了呢?”想到这里,升龙苦笑着摇摇头。
轻风吹过,那河边的中年人仍默默注视着那缓缓流动的河水,无尽的忧思愁绪都随着这河水静静的流向那不知名的远方。
“你出来吧。”中年人面对着河水,默默道。中年人身后的树林里,慢慢的走出一位中年女子,那女子婀娜的身姿,雪嫩的皮肤,颇有少女风韵,任谁也看不出她已经三十多岁了。
“你已经跟了我十五年了,你还想跟着我多久?”
“十五年了么?想不到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女子叹道,不知道自己变老了没有。
“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走吧。”
“走?当年奉主人的命令前来刺杀你,如今都十五年过去了,我还能我还能去哪呢?”
“我当年真应该杀了你。”
“如果不是你十五年前对我手下留情,我早已经死在你的手上,我这么多年也就不用这么烦恼了。”
中年人眼中突现杀意,施展身法,瞬间移动到那女子面前,一把扼住女子粉嫩的脖子。只是微微用力,女子脸上便泛起红晕,几乎不能呼吸。但那女子没有挣扎,反而闭上了眼睛,美丽的容颜上尽是淡淡的平静。
两滴滚热的泪珠顺着女子脸颊滴落到中年人的手上,这两滴泪珠,包含了这十五年的等待,十五年内心的痛楚,十五年的无奈。中年人似乎感觉到那两滴泪珠中包含的无尽的忧伤,哀愁,终是没有继续用劲,轻轻松开了手。转身便欲离开。
女子歇斯底里的叫道:“十五年了,你难道要我再等上十五年你才会在乎我么?这十五年你每年都会去教那孩子武功,现在你还一路保护那孩子。昨天晚上还与那样级别的电术师比拼。这是为什么?我都放下了海国,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下圣国的包袱?”
中年人的脚步一滞,但却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淡淡道了一句,“百合,你不该爱上我。”随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女子瘫在地上,泪如雨下,十五年了,她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十五年的青春流逝,换来的不过是淡淡的一句,你不该爱上我。是对?是错?还依然无怨无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