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后。
燕山之上,波涛林海,此刻正是银装素裹,苍茫一片。无尽白雪竟使燕山不露它色而有雪山之巍。偶有一只兔子从雪中串出,疾奔数十步后又串入雪中不见踪迹。
燕山脚下,芦草屋中,有数十对旅人齐聚,其中一人道:“这该死的大雪,竟一连封山数月,往年春季燕山便开始冰雪消融,而今年眼看都进入夏末了,燕山雪竟连一点要融化的迹象也没有。”
“燕山玲珑雪,万径人踪灭。”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草庐屋的一角中传出,众人寻声而望,见一双鬓斑白的俊朗青年,一身灰衣暗淡却无法遮掩他全身散发出的霸气。没人发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便在那里了,众人只看一眼,心中竟都莫名起了臣服之感。
众人不解,一人试探问:“请问阁下,此话可有什么含义?“
灰衣人道:“远古相传,有仙女下凡,行至燕山,见山色美景而流连忘返。然不久,燕山受战火波及,无数山林生命灰飞烟灭,仙女不忍,于是降大雪于燕山,留雪玲珑于世,使雪终年不化。待战火过后再收雪玲珑,但没等战事结束,仙女就因事先离去了,留下雪玲珑封山却再也没有收回。”
旅客中又有人道:“这个传说我小时候听我太婆说过,可是这只是传说,燕山每年秋冬季落雪,春季便融,这是自然规律,若有雪玲珑,那之前的许多年为什么没有夏季冰雪不融的记载呢?”
一女子道:“这传说中有一条件,那便是燕山受战火波及,雪玲珑才会发挥神力,使雪终年不化。”众人一惊,这才发现灰衣人身边竟还有一白衣女子,只是在那俊朗的青年身边,那位女子便显得黯然失色。
“如此说来,去年夏季在燕山南侧的大战便是引出雪玲珑的条件么。”
“不错,去年夏季燕山南侧燕山口大战,吴灭,楚燕已经背山一战。齐国联军与楚燕在燕山口大战数日,楚燕不敌强齐,久战必败,楚燕竟焚燕山口南侧两壁数百亩森林以断齐军退路。齐军大乱,两方皆无退路,遂拼死一战,燕山大火,最后成两败之局。不久后的秋季,燕山便下大雪,不但掩盖掉数百亩的枯木,更封燕山,直至今日。”
又有一人道:“传说雪玲珑能使人身不灭,万载长存,是上古神物。”
“难道大雪封燕山,真是战火引出绝世神物雪玲珑?”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一片嘈杂,而在这一片混乱中,灰衣人的嘴角微微泛起诡异的笑容,首先起身离去,随后又有三人起身跟随了出去,那三人竟都是刚才陪衬灰衣人说话的三人。只留下一屋的旅客在那讨论雪玲珑的神奇。
“主人。”白衣女子开口道,“这群人真的会把生命之源的传说传至天下么?这样真能找到生命之源?”
灰衣人笑了笑,道:“人心的贪婪能使人万劫不复,何况小小的流言。这些人从天南海北而来,消息定能传至整片大陆。消息从燕山传出,又多了几分可信。国史记载,神物生命之源,是上天阴阳之气所化,即使毁了,也只会再次化作阴阳之气充沛于天地间,只要到了相当时机,便会再次凝形现世。燕山大战,数十万生命烟消云散,或许引动阴阳之气凝成生命之源,燕山雪可能就是现世征兆,不过找了数月终是不得,但我相信终会有人帮我们找到它。”
燕山深处,群峰高耸入云,云天峰顶,积雪终年不化。
一片苍茫之间,忽有一位白衣男子足不沾雪,踏空而行。男子肤色白皙,披发飞扬,眉宇之间却有一丝忧郁,他便这样默默的在雪上浮空行走。突然,男子忧郁的眉头一动,只是锁的更紧了一些,而在这片刻之间,已有三人出现在雪天峰顶。
女子道:““主人,前面有人。”
另一女子接道:“真是奇了,只有一颗飞头。”原来那人一身白衣,如果不是那披肩的黑发,真是不容易发现呢。
“是他,绝世高手。”灰衣男子轻叹。
“雪海云天,常人是不该来的。”白衣男子轻声道。
“哦?难道阁下认为我是常人么?”灰衣男子轻笑,缓步向前,地上积雪竟瞬间向中间集中,堆成雪桩,灰衣男子踏桩而行,满天风雪急转,男子霸气四射,以傲视天下之势慢步向前。
白衣人见状竟也扬手,白衣人一掌击出,气劲震起地上白雪,融进满天风雪之中,不断飞旋,一时间好像刮起了暴风雪,掩盖了众人的视线。
灰衣人立觉不对劲,再起手,满天风雪立刻凝成冰晶,纷纷落了下来。
风平雪落,白衣人早已不见踪影。
灰衣人冷冷道:“雪海云天之上的至尊级高手,天风落尘。”
雪峰的另一侧,雪中浮现天风落尘的身影。
“当年五原将军诱败此人时他已至尊前期的修为,想不到短短三十多年他现在竟也有至尊中期的修为。他身后的二人也有紫薇级的修为,海国的实力,果真不容小觑。已经两次遇见他了,难道海族又要动作了么?如今修为已无绝对优势,看来我要闭关,尽快突破至尊,进入乾坤之境”。
夜晚,燕山风起,雪海云峰漫天飘雪,片片白雪发出淡淡白色荧光,如满天星辰飘落,一时恍如仙境。燕山某处,有一庐草屋,屋前有一片桃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现在虽快到夏末,但受燕山气候影响,那几颗桃树上的桃花依然饱满,粉嫩娇人。
突然气温骤降,极度寒冷的冻气使飘落的白雪瞬间凝结坠落,冻气扩散,还未至芦屋附近已使得桃花摇摇欲坠。这时,雪光中闪现白衣男子身影,男子抚琴坐于桃花之下,轻拨琴弦,天籁之音飘然而出,周围气流为之一滞,琴音在桃林外围形成一道音障,冻气止步于音障之外,不得所进。
“苍巍银山千层雪,弦挽桃花不许落。”
片刻之后,冻气终于退去,气温再回,因功力所催形成内外温差,一时间桃花之上竟现晶莹水珠。男子轻抚琴弦,和音而唱:
“天上月,圆又缺。
人间梦,何时醒。
风起时,花满天,
云动处,雨无痕。”
“如此冻气,当是生命之源再次现世的征兆,看来白天的那群海族人正是为了生命之源而来,海族圣女传说喃喃,想不到千年之后,竟还有人惦记着你,或许千年之后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