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声音让许念一觉得几分不舍,挂了电话,第二天就把户口里的钱给爸爸汇回去了。
这笔钱没了,许念一的生活也都存在了问题。她不得不考虑出去打工了。许念一倒是不怕吃苦的,这些年,吃苦好像成了她的必修课,只是她在愁如何跟陆诏解释。
她不想告诉陆诏这些事情。总觉得自己身边那些零碎的事情有点不堪。可是她也不想欺骗他。最后挣扎再三,如果他不问,那么她就不说。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陆诏的确是个神经有点大条的人。许念一说要打工的时候,他首先觉得这挺好的,也没有多问,让许念一松了一口气之余,更多了几分卑微。
相对于这样的人,她感觉自己真的很糟糕。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人糟糕,还是被别人看的糟糕,她选择前者。
所有的事情全部吞咽入肚子,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
十月份,她就开始在麦当劳当收银员,每个小时拿7加币。虽然不多,但是绝对足够她活到圣诞节。
真的问题来,是圣诞节之后,她还没有收到父亲的电话。
心,开始焦急了起来。
她担心马上就要交的学费,也担心父亲。
可是她这个时候,没有办法给他打电话。
她在煎熬的时候,他何尝也不是。
到一月份,许念一收到学校给出的第三封提醒她教学费的信,终于没有办法淡定。只能硬着头皮去学校找了国际学生部门的负责人。
她老老实实的告诉他们,现在她没钱,能不能让她先付部分,然后每个月在付部分。
学校看了看她的成绩,觉得她并非那种差生,竟然同意了。
许念一松了一口气,也不得不重新面临一个问题,就是她那些微薄的工资是肯定没有办法支付她的学费的。另找出路已经成了必须的。
只是,哪里去呢?
许念一觉得心里很无助,最终拿起电话,给唐佞打了一个电话。
“念一,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快要过年放假了,问问你寒假有什么打算。”
“呵呵,还能有什么打算。吃喝玩乐呗。你呢?”
“过年的时候我可能正好期中考试,学习吧。”
“念一,你可别读傻了……”
“你傻了我都不会傻。”
“是是是,在你眼里我从来都是傻子。就像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笨蛋是一样的。”
她轻笑,透着几分无奈,“就这样吧。”
“哎……别着急挂电话呀。”电话里他透着几分无赖,“念一,把你家地址给我,我送你新年礼物。”
“我才不要呢。”
“你不给我你家地址,我就告诉你妈,你跟别的男人同居。”
“唐佞!”
“嘿嘿,许念一,还不自觉?”
许念一无奈,只能乖乖就范。
唐佞最后得意的跟她说再见,就跟要到糖的孩子,透着得意,幼稚的让她一直忍不住笑。电话挂掉,看着那片蔚蓝的天,她心里变得舒畅了不少。
没到一个星期,许念一找到了她的新工作,也收到了唐佞的礼物。
一双美丽的鞋子,很贵。
鞋盒里有一张卡片,“希望你每走一步都是美丽的。”
她笑着,穿在脚上,站在镜子前看了很久。
第一天上班前,她跟陆诏说,“我换了一个工作。给一个孩子做家教。但是是晚上,所以可能会晚点回来。”
“哦?孩子住哪里?需要我去接你么?”
“不用,那孩子住在surrey,我坐skytrain回来就可以了。放心吧。”
“嗯,那你拿着电话。要是害怕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陆诏低着头,画着画,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让许念一觉得暖暖的。
“嗯嗯,知道啦,罗嗦。”她笑着出了门。只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越来越不自然,最后变成了落寞。
她在酒吧找了一个工作,其实并非那么不堪。大部分的客人是不会像在中国那样动手动脚的,只是女生的裙子的长短,不能超过手臂自然垂坠的高度。她知道陆诏是不会同意的。事实上很多中国人都接受不了。所以做这样工作的大都都是白人女孩。
只是她必须这么做。
酒吧服务员小费比较多,这才能让她有钱交学费。
她不能给陆诏负担,而事实上,那个负担也不是陆诏想要背就能背的到的。
她想,这条路已经毫无选择,而她必须走下去。
她这样打了两个月的工,每个月也都给学校交了部分的学费。只是她没想到,她在下班后,甚至还没来及换衣服,就看到陆诏站在她面前。
她从没有看到这样的陆诏,如此愤怒与生气。她看到他正极力抑制住,就是这样,她更觉得难受。
“陆诏,你听我说……”
“我听着呢,而且不会走。你要不要先换上你家教的那套衣服在跟我说话?”
许念一倒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叹着,默默转身进去把衣服换了。等她收拾好了出门,陆诏依然在那里,修长的身体站的笔直,透着一副刚毅。
“走吧。”她说。
“说吧。”他说。
许念一老老实实,把这些日子的事情告诉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给你任何负担。”
“你不想给我负担,难道我就想看你这样么?”
“我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唯一要说的,就是穿得性感点。我也没有被人吃豆腐,我真的有保护自己。”
“你穿成这样就是在羞辱我!”这是陆诏第一次对许念一吼,是真的大吼。
许念一愣了一阵,这才反应过来,低着头,继续向前走,然后轻轻的说,“陆诏,这不是一个小数字。你该知道……”她抬起头看着他,透着几分颤抖。
有些话她不知道怎么说,真的不知道。
她也曾想过的,真的。
只是,她也有骄傲,她也有自尊。
他们还只是男女朋友,她不该让他为她背负那么多,真的不该,也不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