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拜走前一步,垂首呈上布包裹。“庞祭酒,请验收。”
庞文英略动眼色,身旁的童暮城立即接过包裹,谨慎地打开来。
吃骨头古士俊那错愕的死相,呈现在庞文英眼前。吃骨头额上仍深深钉着那枚黑杆黑羽的短箭。
漂城以北,宽阔的漂河在阳光下静静流动。
漂河上游北岸六里外一片农庄。
庄园死寂。废弃多年的粮仓仍然稳固屹立,大门迎风摆动。
曾经养活数百人的田地今天杂草丛生,蔓成一片起伏的绿海。
在久远年代开挖的引水道,因久欠疏通而淤塞,浊水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黄铜色污物,反射着午后的烈阳。
田野间乱草晃动。只有游于草间的飞虫以复眼看得见,外表看来平静的长草之下躲藏着五十个人类。
农庄以东一幢木屋中,花雀五安坐观控大局。文四喜和“兀鹰”陆隼侍奉在旁。
花雀五合上眼睛。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微微抖动。
——于润生……
直觉告诉花雀五:于润生将成为他可怕的敌人。
于润生的力量当然够不上花雀五的百分之一;然而那次“江湖楼”会面,花雀五感觉自己竟完全被于润生的气势压倒了。一个在药店当小厮的腥冷儿!
花雀五无法忍受。他要把今天羽翼未丰的于润生除掉。他会告诉庞文英,这是为了灭口。
十倍的力量,足以把一心前来农庄领赏和匿藏的于润生等人斩成碎块。
就像吃骨头和他的部下一样。
远处传来蹄音。
文四喜走到窗前观察一会,把木屋对着田野那面窗子上的窗帛由青色换作红色,下令田野内的杀手作出剿击的预备。
文四喜透过窗帛的缝隙远眺。他看见到来的并不是马匹,而是一辆四骊拖拉的大马车。
“掌柜,是马车!”
花雀五站起来,神色显出不安。
“他们怎会雇得起马车?”
龙拜、葛元升、镰首、齐楚、狄斌换上了簇新的衣服,在“兴云馆”饱餐之后,随着麦康走在岱镇的巷道上。
“各位也吃饱了吧?”麦康的笑容很和善,但五人仍保持警惕。“来,我带大家去一处好地方喝两杯。”
“不用客气啦,麦掌柜。”龙拜笑着说。“只要有休息的地方便可以了。”
“不行,庞祭酒叮嘱我要好好招待你们。”麦康的微笑中带有神秘的意味。
镰首向其他四人打了个眼色。五人里除了葛元升仍腰插“杀草”外,都没有带兵刃。
麦康领着他们走到巷内一幢平凡的屋子前,把门推开。
“请进。”
五人紧绷着警戒的神经走进门里。
他们吃了一惊。
屋里令他们惊讶的并不是埋伏的敌人,而是一群姿态撩人的年轻妓女,或坐或卧地散处在香气缭绕的厅里。
“好好乐一乐吧。”麦康笑说:“这地方,等闲人来不了。”他转身出了屋子,把门关上。
“哇操,实在憋得久了!”龙拜感到全身发热,左右细看每一个妓女,又转头看看紧张得面色煞白的齐楚。“怎么啦,老四?许久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吧?”
几个妓女都以充满欲望的眼神,盯着齐楚俊秀的脸。齐楚凝视她们的媚态,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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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斌也是紧张得满头大汗。“我……”他看看身旁的镰首。镰首正以冷静异常的神态,凝视一具具横陈眼前的肉体。
刚杀过人的葛元升,眼中已闪出急欲发泄的猛烈火花。
“五哥……”狄斌拉拉镰首的衣袖,看着已混进妓女堆的龙拜和葛元升。“你也要……去吗?”
镰首看看狄斌,又瞧着躺在胡床上一个年轻少女。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的少女露出了一边细小的乳房,以惊奇的目光审视镰首那魁伟的躯体。
镰首点点头。
“白豆,你从前……没有尝过女人吗?”
狄斌如遭电殛,心绪急乱得无法作答。
“我忘记了自己过去的一切,只记得许久以前我曾经有过一个女人。”镰首以茫然的语气说。“那恐怕是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她一定是我第一个女人。但是我记不得她是谁。”
镰首以被催眠般的步伐走向那个少女,把她拦腰从胡床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肩上。
——他希望从女人的身体里寻回自己的过去。
当狄斌被那个几乎比他还要高壮的妓女牵着走时,他感受到一种连在战场上也未经历过的紧张感。
丰乳、细腰、盛臀,妓女浑身透出能令男人沉醉在肉欲中的原始魅力,但却丝毫不能激起狄斌的性欲。
但狄斌不敢掉头离去。他害怕成为众人的笑柄。
妓女带着满头大汗的狄斌,穿过走廊,进入一间狭小的卧房。
房里没有窗户,除了一盏不太明亮的油灯外,唯一的陈设便是贴着木板墙横放的一张软绵绵大床。
妓女把房门关上。狄斌感觉就像躺在棺材里,最后被仵工狠狠钉上了棺盖一样。
“来吧,白脸弟弟,替我脱衣服好吗?”妓女坐在床上媚笑。
狄斌无法把视线转向她的脸,呆呆地站立。
“你累吗?好,我自己脱。”
突然暴露在眼前的细白肌肤,令狄斌一阵晕眩。完全赤裸的妓女横躺在床上。
“来嘛……”妓女叫着,丰满的双腿朝着狄斌张开,最隐私的部位清楚呈现。
狄斌有呕吐的冲动。他脑里一片空白,连夺门逃跑的念头也生不起来。
不知何时他已被妓女半推半拉之下躺到床上。妓女如蛇地缠着他。
“第一次吗?太好了,让我教你……”纤滑的五指摸到他胯间。
他发出一记无声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