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真追在后头:“公子,不要!外面也许有埋伏!”
容小山已到了楼下大厅,气冲冲地捡起一柄刀子:“哪有什么埋伏?城门里外,我们的人早就看过了!有多少匹马?”
一名部下迅速回答:“院子里只有十来匹,另外有二十几匹藏在隔邻几家屋子里……”
“都带出来!所有人上马!他要跑啦!”
十多人立刻奔向后面的院子取马,其余所有人也一起涌出屋子。
“谁斩了他,黄金五百两!”容小山激动地呼喊,然后挥手叫蒙真和茅公雷跟随他到后院去。
后院并没有马厩,只是在树荫底下并排拴着马匹。为免马儿的嘶叫声惊动了外面,嘴巴全都勒着布带,部下正手忙脚乱地把布带一一解下来。
容小山对马匹十分熟悉,一眼扫过去就挑出其中最壮健的一匹来,纵身一跃坐在马鞍上,那动作十分利落。他又示意蒙真和茅公雷乘哪两匹马儿。
——早知道会变成这种状况,就把我那匹黑马带来!
马儿被缚了这么久,一旦解除了布带,全都发出悍怒的嘶声来。
“去!去!”容小山以刀背拍打马臀,立时单骑从后门驰出。蒙真与茅公雷也迅速调缰追出去。
其他已外出的部下也一一骑马从巷道出现,在大路中央的容小山四周集结。可是章帅的马早就越过了屋子,已经到达济远门前。
“追!”容小山点点骑数,集合的已经有三十来匹,于是发出命令。
“可是守门的卫兵……”
容小山从衣襟内掏出一个颜色乌黑的木令牌,上面穿着绳子,吊挂在他颈上。“这是干爹给我的,他们不敢阻拦!”
三十八骑同时飞驰向城门。路上的行人和摊贩,早就因为刚才章帅的急奔而躲避在两旁,容小山的马队通行无阻。
“呸,那个狄斌怎么搞的,竟然给他逃脱了!”容小山从齿缝间说,奔驰中只有他自己一人听见。“也好!让我亲手立这个大功!”
章帅已经策马冲出城门。门卫明显都认识他,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可是看见这近四十骑的队伍全速奔来,他们都紧张地提起了戈戟。
容小山当先领头,把手上令牌高高举起。“伦公公亲赐的门令!谁也不要挡路!”
守卫的队目犹疑了。那样的距离怎可能鉴辨得出令牌的真假?可是来者那股气势却假不了。何况要是真的话……伦公公是个绝对惹不起的人物……
“退开!退开!”队目决定了之后,马上催促部下从城门两边后退。
后面又有四骑赶来加入。四十二匹健马没有多少停滞,一气冲过了城门。经过之时,那队目看见骑者全都带着明亮的兵器,愕然张大了嘴巴。
出了城就是首都的西郊,一眼瞧过去尽是平原。容小山领着马队,策骑的姿态娴熟矫健,右手举起银光闪闪的战刀,颇有老父年轻时的风范。
转首向右,终于发现章帅那单骑的细小背影,正往北面逃逸。
“妈的,应该准备弓箭!”容小山调拨马首,引领部下朝北追赶。
“慢着!”蒙真高喊。“那是禁苑的方向啊!今天是御猎,要是误闯了……”
容小山心中一栗。
——可是离禁苑的边缘还有好大一段距离……章帅的马并不快……追得上的……
容小山切齿在空中挥了一刀,再次催促部下马上追赶。
“公子……”蒙真皱着眉再次叫喊。
“别阻我!”容小山回头,狠狠地瞪了蒙真一眼,又再注视远方的章帅,双腿紧紧一挟马肚,促使它再加快脚步。
——皇城御苑有多大,容小山了然于胸,绝不能错过刺杀章帅的黄金机会,最多就追到禁苑的外围地带好了。说不定把慌不择路的章帅驱赶进去,也就借禁卫军的刀子杀人……
一百六十八条马腿,在西郊的平原上扬起一股沙暴,高速往北方卷过去。
章帅的背影渐渐变大了。
容小山的眼睛因充血而变红。他已经在想象,提着“咒军师”的首级回家时,父亲将会何等高兴……
越是往北走,树木越是变得密了,双方的速度被逼减慢下来,容小山心里在估量前进的距离。前面的章帅又再近了一些,看来他的坐骑已乏力了。
——逮着了……快逮着了……
(bsp;容小山的眼角忽然瞥见了:右前方的林木之间,似乎掠过金属的反光。
——是埋伏吗?章帅的陷阱?……
容小山立时把坐骑减速,让十几骑部下越过,形成前后都有人保护自己。
部下们也都不解地减慢了速度,前方的章帅又把距离拉远了……
——怎么办?……要放过他吗?还是乘着这股气势,把对方迎头痛击?……要快点决定……快……
藏在林子里的人马却自行现身了。
亮光反射自擦得发亮的仪仗盔甲,还有式样仿古的乌木杆矛枪与青铜鞘长剑。
一个个身材硕壮的男人,骑在同样经过精挑的健马上,配上那身华丽的军器装备,仿佛是从古老的神话画卷走出来的天兵神将。林间漫着淡薄的雾气,令他们更添一股神秘的威严。
容小山的衣衫顿时被冷汗湿透了。
两边竖起凤凰翅膀形状的金色头盔;造工精细绵密的锁子甲;佩剑的乌黑鱼皮鞘上绣着云朵状的银丝图案;腰间悬挂着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