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真差,心情不好?」
「你来干什麽啦?」
「。。。。。。是谁打电话说今晚很寂寞,叫我十二点过後来陪他的?」
因为太过烦恼的关系,我竟然忘记自己打过这通电话,而且蝙蝠先生的一席话,也让我原定计划产生了重大变革。
「你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要借助成人的智慧吗?」
john走到我身边,一脸无忧无虑地笑著,让我看了就有气。
「不用你管,你去救你的热带雨林。」我转过身。
「真的不用?不要到时候又哭著跑来喔。」
「谁会哭啊!」
「啧啧,我就说嘛,教养男孩子就是这点讨厌。」
「真抱歉喔,我不是会叫著『叔叔,给我抱抱』的小萝莉,抱起来旋转还会露出小裤裤的那种。」
「。。。。。。你从那学来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决定一星期不要和我的友人讲话,迳自大步走回我的小屋。我感觉到john跟在我身後,但我还是不理他,打开门就往沙发窝。我接触到柔软的沙发椅,音响还在大声地播著弥赛亚,我滚了一圈,定格,然後猛地爬起身来,环顾我的小屋子一圈。
「。。。。。。john!」
一星期的决定在三秒内破功,事後我虽然很懊恼。但那时我根本管不了那麽多:
「john,你快来!大事不好了!」
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把我的小浴室打开,连衣橱和床底下都一并翻过。然後才抬起头来,对著匆匆赶进来的友人露出仓惶的眼神:
「小鬼他。。。。。。不见了。。。。。。」
「每个地方都找过了吗?会不会去找那只蝙蝠了?」john不管什麽时候都非常镇静,有时候这就是我讨厌他的地方。
「不可能。他很怕黑,如果没有蝙蝠带他的话,晚上他根本不敢出去。john,那个小鬼他,会不会。。。。。。」
(bsp;「先别下定论。」
john把他背上惯用的背包放下,掉头看了一眼我的庭院,目光落在我的阳春直升机上。「你能在晚上驾驶直升机吗?」
「没问题,闭著眼睛都行。」我说。
「既然这样,我们上路吧!」
「去那?」我追上友人的大步。
「去他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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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开直升机确实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加上到穿过城市那段路之前,沿途几乎没有什麽灯光。但是我长期生活在没什麽光害的地方,所以这对我一点也不构成妨碍。john常说,城市是个滥用资源的地方,大部分的灯光,其实都是不必要的。我从直升机上往下看,t市的车灯像条蛇般往山林里漫延,像只贪婪的饕客,令人望之生畏。
「为什麽要回去那口井,john?小鬼说他再怎麽样都不愿意回去的啊!」
我一面辨认著航道,一面问我的友人。
「这是在他还没想起来一切的前提下。」john说。
「你说什麽?」
我猛拉操纵杆,差点让直升机急停。我想起今天在图书馆查到的资料,照刚刚我和小鬼的对谈,他确实是忘记生前所有的事情,基於小孩子怕黑怕寂寞的天性,因此不愿意一个人待在井底。我渐渐理出事情的轮阔。
「他会突然想起来吗?」我问。
「应该不会突然,但是如果有什麽刺激,是和他生前强烈的印象相关的话,就很有可能。就像我们忘记自己去过海边,但有一天,在水族馆看见拣拾过的贝壳,就忽然想起那日在海边,也捡过相同的贝壳,就会勾起那段记忆。」
「可是到底是什麽东西勾起小鬼的回忆?」
「这就要问你了,仔细想想,他在消失前做过什麽事?」
我绞尽脑汁拚命地想,我和小蝙蝠在院子里练习接吻,这时候小鬼在屋子里,屋子里不时传出音乐,音乐。。。。。。。。。。。。
「啊,他在听音乐!」我抬起头。
「什麽音乐?」
「我想想。。。。。。应该是圣母颂,舒伯特的圣母颂。」
「你还是只听宗教音乐啊,高中生不是应该听些活泼一点的曲子吗?比如什麽hip…hot之类的。」
「要你管。他是因为听了音乐所以想起来的吗?」
「我想应该是。圣母颂的话,那麽他死前的景象。。。。。。」
「和他的母亲有关?」
「恐怕是的。」
我们降落在同一个山脚下。友人先我而跳下直升机,我下来时,忽然有什麽东西朝我的脑袋猛撞过来,我痛得差点叫出声,停下来一看,竟然是蝙蝠。
「你怎麽会在这里?」我惊讶地问。
「我听到了!就跟你说我们听力很好的!只是我追不上那个嗡嗡嗡的东西。。。。。。」蝙蝠先生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如果是人类的话,大概会喘气喘个不停。
我们没有多做交谈,这次有习於在蛮荒地带开疆拓土的友人带路,我们走得比上次要快,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要到十二点了。如果小鬼不在井里的话,那要怎麽办呢?我看了一眼蝙蝠,它虽然看起来很紧张,但是却很平静,好像早就决定好要做什麽了。
我还没走进四合院里,就听到里头传来轻柔的歌声。有点像摇蓝曲,但是因为歌词记得不太全,所以听不出来歌曲的全貌。
蝙蝠一马当先地冲进去,我和友人尾随他的翅膀。小鬼并没有让我们多担心,他坐在井边,像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一样,安静地看著天空的月亮,踢著腿。
「鬼鬼?」蝙蝠先生试探地问著,向小男孩走进一步。
「不要过来。」小鬼念出像跳楼自杀,消防队大叔靠近时必备的台词。果然他又说:
「我要跳井自杀,谁都不能阻止我。」
我和友人对望一眼,虽然我很想吐嘈他,但现在显然不是吐嘈的好时机。john把手插在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