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john,你在生气喔?」
我的友人好像叹了口气,停下提行李的动作,然後抬头看著我。我一脸不解地盯著他,最後他好像终於放弃了,放开行李重坐回沙发上,我觉得他应该是太累了。john用手揉著太阳穴,像睡著一样闭起眼睛。
「所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本来以为他睡著了,突然讲话吓了我一跳。「谁?那个?」
「那个在电话里对我大吼大叫的人。」
「喔,他是chris啊,他的钢琴弹得很棒喔,他还说要教我弹宗教歌曲。」
我跑去小厨房泡了水果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友人听,不过跳过了真相大白的那部分。john一面听,一面表情也慢慢不那麽紧绷了。最後我问:
「john,白化症是遗传疾病吗?」
「是啊,和六指症、兔唇那些一样。不过白子在猫里面并不多见。」
「生病会造成眼盲吗?」
「当然会,急性的高烧、脑部的损害或者先天性糖尿病引起的视网膜病变,都有可能造成孩童终生失明。你不是看过海伦凯勒的故事?他就是因为急性脑充血引起的高烧,才让听觉和视觉都一起失去,是很不幸的例子。」
「盲人能够识字吗?」
「要看是几岁开始才失明啊。如果像海伦凯勒那样,从来没有接触过『字』这种概念的话,那光是要他理解文字是什麽都很困难。但如果是学龄之後,比如五六岁才渐渐失明的话,那教起来就比较容易。除了一般字母外,也可以学点字,虽然现在公共场合的点字环境还是很不友善,一般人大概连louisbraille是何许人也都不知道吧?总之,就算能够学写字,也必定比一般人要辛苦上千百倍。」
我沉默了下来。以往我对自己的人生有诸多抱怨,但现在我觉得自己还算很幸运的了,至少上天没有在我毫无选择馀地下,剥夺我的健康和身体。
「john,可以再问你一件事吗?」我又开口。
「嗯。」
「男人和男人做爱是什麽样的感觉啊?」
我听到「噗」地一声,我的友人把刚喝到口边的水果茶喷了出来。还喷在我平常睡觉用的沙发上,我赶忙跳起来:「啊──john,你在干嘛?!我待会还要睡耶?」
友人扶著沙发椅咳个不停,好像被呛得很严重,好半晌才虚弱地发言:
「。。。。。。为什麽。。。。。。忽然问这个?」
「喔没有啊,想说你不是什麽都会,就顺口问一下嘛。」我说。
「问这个问题你还太早了!」
「什麽太早,我已经十七岁了耶!」我抗议。
「你以为十七岁多大?毛都还没长齐!」
「哼,不回答就算了。那我去问chris好了。」
john听完我的话,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把他的行李通通拖到我的五斗柜里,然後把睡袋摊开坐了下来。我看著他:「喂,你不是说马上就要回印尼去吗?」
「不去了。」john冷冷地说。
「什麽?那研究怎麽办?」我大惊。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了。从今天开始禁足三天,你那里都不准去,算是你随随便便翘课又不接电话的处罚。」
「什麽鬼!我翘了十二年的课你都没罚过我,为什麽就罚这次啊?还有禁足我我要怎麽去学校?这种处罚根本不合理嘛!」
(bsp;「吵死了,大人说了算!」
许多年後我才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事情,都要亲身体验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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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友人真的说到做到,我们在森林里渡过大眼瞪小眼的三天,直到john的教学助理打电话来哭著把他请回苏门答腊,我才重获自由。
禁足过後一个月,我收到了chris给我的信,地址是我把唱片还给他时顺便抄给他的,虽然邮差常找不到我家在那里。信上说,louis先生总算同意和他一起住了,chris先生还当真替他的情人盖了一间小屋,还加上大锁,让他可以安静地自由创作,不用担心钢琴家每晚恶质的「骚扰」。
导盲犬和波斯猫,现在理所当然也住在一块,chris还附上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给我,白猫和小导很和偕地并肩站在一起,背景是那架平台式钢琴。
大约过了半年之後,我几乎快忘了这件事,那时是寒冷的耶诞前夕。我在放学回家时又收到一封信,寄件人是louis和chris,他们联袂寄了这封信给我。
我在门口那棵大橡树下把信拆开。信上开头就写著,白猫和导盲犬在今年初冬时去世了,好像是一起走的。louis说,他们彼此相枕著躺在院子里,晒著日出的阳光,走得非常安祥。那是白猫这辈子第一次迎接曙光。
我带著复杂的心情把信封重新折好,抬头看著渐落的夕阳,虽然是耶诞夜,john人却还在鸟不生蛋的喀什米尔,留我一个人在t市的边缘。我想我终究是个很怪的人吧!即使如此,我也有我的生存方式,就像那只爱玩侦探游戏的猫一样。
我正这麽想时,我的行动电话又响了。友人自从上次那件事後,帮我重办了手机,也不知道是那来的高档货,结果我在家也能接到他来自世界各地的电话。
「耶诞快乐啊,过得还好吧?」
听见电话彼端传来熟悉的嗓音,我捏著手上的信纸,看著天空初雪微微笑了。
─动物恋爱谘询导盲犬全文完─
动物恋爱谘询番外happyne!
从christmaseve到新年这段时间,是t市的黄金假期周。学校和公司行号全都休假,即使到了晚上十一二点,街道上还是挤满了人,离t市稍远一点的郊区,更是涌进大量渡假的人群。就连我家附近,都有莫名其妙的人跑来搭帐蓬露营。
我的友人一直到跨年的前一夜,也就是12月30日,才从喀什米尔返抵t市。他送给我奇怪的喀什米尔木雕当耶诞礼物,想要就此打发我,而且那个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