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开车,只要在t市里,到那里都行,拜托!」
由於後面的车按喇叭在催,司机大叔只好先催动油门,我用眼角馀光瞥到友人的车子,好像还卡在车阵里出不来,不由得松了口气。大叔问我:「小鬼你是怎样,被坏人追喔?」我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点点头说:
「对,我说什麽都不能被那个人追上,否则我就死定了!」
没想到那位大叔听了我的话,竟然把钱塞回我手里。我看见他眼睛发亮,然後油门直接踩到底,卡车整个向前爆冲:
「哇哈哈,那太好啦!替可爱的小弟摆脱黑道追杀,这是我当卡车司机以来的梦想啊!你要去那里?世界尽头好吗?」
「。。。。。。不,方便的话,t市动物园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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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司机大叔真的很尽职,他不但一路超速兼违反t市所有的交通规则,还一路兴奋地「呀─哈!」狂叫,如果这部车上有枪的话,我想他大概还会开车窗往後射击吧?总之他完全沉浸在某种我难以理解的情境中。但也亏得如此,我们抵达动物园门口时,john已经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啊,谢谢你,我在这里下车就。。。。。。」我想我还是尽早离开这位司机身边比较好,但我才扭开车锁,就看到动物园的铁栅车也停在门口,工作人员正从里头抬出我熟悉的那个笼子,往货车里送,然後指挥司机掀下铁门,发动引擎。我大惊失色,连忙一扯司机大叔的衣袖:
「帮我追前面那台车,可以吗?」
我看见大叔得眼睛整个亮起来。「追车吗?」
「对。」
「喔喔!我明白我明白,你的小女朋友被坏人绑架了吧?所以现在要把她追回来!我完全明白!我知道了,交给我吧,小弟!替可爱的小弟追回心爱的女朋友,这是我当卡车司机以来的梦想啊!呀──哈!!」
这司机真是个有梦想的人。
还好载著灰狼的货车车速不快,以司机大叔的飙车水准,很快就在出市区前追上他们。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行径真是疯狂,以往为动物解决恋爱问题,也不曾做到这个地步,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觉得就应该做到底才对。
「大叔,想办法和那辆卡车并行好吗?」
「喔喔喔喔!你是要爬到那台车的车顶吗!我一直梦想这样的画面啊!太棒了,太完美了!啊,我有钢索可以借你,你要吗?对了,到了车顶之後要钻洞吧,我还有电动钻子,还有古代忍者用的骨爪勾,都可以借你没关系!加油!我支持你!」
他还真的从座位底下掏出一束钢索来,这个人真的是卡车司机吗?
不过我并没有像他所想像的那麽神勇,等到卡车和运灰狼的车平行,刚好红灯也亮了起来,那是干道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因此时间很长。我连忙打开车门跳下卡车,司机大叔还对我比了个大姆指,我听到他对我说:「下次再一起航向银河吧,舰长!」
我飞快地绕到动物园的货车後,呼吸因为紧张而加快。我本来想要是铁门锁上那就糟了,好在只是用铁棒卡在两侧而已,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扳,但门还是纹风不动,我咬紧牙关,提起膝盖用力一顶,铁门传来天籁般的「卡锵」一声,终於往上掀了开来。
「太好了。。。。。。」我赶紧用两手把自己撑上车底,笨拙地滚进车里去,还来不及把铁门拉拢,车子就开动了。临走前还看到司机大叔把半个身子伸出车窗,向我挥手道别。
「。。。。。。来者何人?」
我心脏一停,在动物园里听到的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又传入耳中。大笼子被放在货车角落,四周都是纸箱之类的东西,我赶忙把遮著铁笼的帆布掀开一半,那只英俊、高傲的狼就蜷伏在铁条上,眼睛静静地凝视著我。
「啊,我。。。。。。」我不太知道跟狼聊天要用什麽开场白。
「阁下是方纔那位人类?」
「咦?喔,是的。」
不晓得为什麽,再次见到这只灰狼,我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好像john在我身边时那样,虽然才见第二次面,感觉却好像认识很久的老友一般。
(bsp;那头狼看著我,忽然从笼子里直起四肢,但铁笼太矮了,他只能勉强低下头:
「在下适才神志昏乱,对阁下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原谅。」
「啊。。。。。。失礼?喔,不会啊,怎麽会失礼?」
看来是这是只很有古典素养的狼,我暗自想著。接近观看这只狼,才发觉他体型真的很大,而且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威严,这点跟我的友人很像。我发现他的腹部有块很大的疤,大概是当年手术的痕迹吧。
「我听别人说,你的同胞兄弟生病了。」
「生病?阁下自何出此言?」
「难道不是因为你弟弟身体虚弱,所以他们才想把他杀掉吗?」
「舍弟平日虽有微恙,尚不至於死。自是有小人趁隙。」
「你是说你弟弟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此为在下揣度之辞,但虽不中亦不远矣。舍弟与在下虽先天略有体残之憾,然自手术之後,本来渐入佳境,然自去岁初秋开始,忽蒙不白之灾,食则下痢,口舌生疮,常竟日不能进滴食。在下以为此必非自然所致,而似有心人故意为之。」
「。。。。。。。。。。。。那个,可以讲白话吗?」
「何谓白话?」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和动物沟通有困难。总之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弄清楚灰狼想表达的意思,似乎灰狼认为,他兄弟之所以会病倒,是因为有人类想害他。但又有什麽人会想害一只动物园里的狼呢?
「你。。。。。。很喜欢你弟弟吗?」我忽然问道。
灰狼沉默地看著我,那一瞬间,我在他眼里看见浓厚的忧郁。
「如吾弟不幸身死,在下亦不能独活。」我又对上他那对闪闪发亮的眼睛,这只狼是非常认真的,我读得出来:
「虽然羞於启齿,但在下对舍弟之情,实已超越兄弟之谊。」
过去我听过很多动物的表白。但如此含蓄、蕴藏的力量却又如此之大的表白,我却是第一次感受到。
「我能为你做什麽吗?」既然是这样,虽然我觉得我对某种型号的恋爱特别有缘,但这件事我绝不能撒手不管。我感觉到车速慢了下来,大概是快抵达目的地了,我把脸贴在铁笼上,认真地问著。
「在下仅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