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中了《富士山下》的毒,且无药可救,所以才会许久沉缅于其中不能自拔。
第一次听到它是在一个骤冷的傍晚,夜色正朦胧。街角一家破旧的音响店放着这首歌。我已经无法准确描述出当时的感觉,只记得当下愣在那里,痴得竟忘此身何处。那旋律虽然低沉却好似暗涌的情愫,蓦地穿过你的身体留下只能隐忍的钝痛,任你哀到极处,也只能呆立在街头,妄想失声痛哭一场。
良久才回过神,一路恍惚,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下载来听,默默低诉歌词,为林夕折服。我常想,此人只应天上有,要怀一颗怎样的七巧玲珑心,才可以这样的洞穿,这样的透彻,且这样的领悟。
将歌词背记千遍,抽丝剥茧。放弃一切复杂的念想才恍然大悟。歌词讲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故事,男女主人公有你、我、他或她的影子,所以如此熟捻。整篇歌词是男主人公大段的独白,平稳的语气掩饰内心无比的伤痛与无奈。歌词里没有交代他们分手的原因,但我固执的相信,他与她分开是迫不得已,现实总是残酷的不留余地,而我们终究不是生活在童话故事的公主与王子。于是他苦劝:你怎可抱定决心非我不嫁呢,现实一切都已指向结局,我们继续下去终将毁此一生,付出沉痛代价,又是何必?
你可说这个男人懦弱、胆怯、不坚定、不深爱。但在我眼里,这却恰是一种真爱。他的离开是给予了她更多更好的选择,若短暂的伤痛可避免误她此生,他宁愿做个爱情的逃兵。于是他努力将自己伪装的绝情,而内心的牵挂却始终难以割舍,表情再漠然,眼神再冷淡,一个难以忍住的小动作便彻底将他出卖,又至情人节,却只可拂其发端,拥抱已不能再有。而谁又知他用心良苦,苦到想哭?
一路上,他喃喃似自言自语,她始终不给一句。他已穷极了词汇,再想不到一句宽慰,而不知不觉中,已至她家楼下。就在她伸手去打开车门的时候,他看见了她手腕已愈合的狰狞疤痕,他心如刀割,但本想握住其手腕的手却最终转向车门。我想她此时会淡淡的笑,忧伤的安静地笑着听他最后貌似无赖地说:“别再做傻事,像我这样的人,满街都是,你去转一圈回来,便早忘记我是谁……”说罢,将余情和回忆皆托与残年风褛,不由分说披至她肩,却换她别过头去,黯然落泪。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化为萦绕于心头的一抹暗香。这是他要的,不是吗?可为什么心中竟不似预想的那样坦然?悲伤如这冷雨,虽寒彻肌骨,却总会停息。终有一天她会理解,聚散不过一场烟花,这个世界没有谁非爱谁不可。
……
这首歌的国语版叫做《爱情转移》是电影《爱情呼叫转移》的片尾曲,像是这个故事的后议。影片中的男主人公兜了一个大圈子,最后仍想回到前妻身边,想重新来过,却已物是人非。演员全情投入,可无奈早早谢幕,若不是结尾略显唐突,这也算是部不错的电影,但仍不如这首歌耐人回味。
“荡气回肠是为了最美的平凡”当终于领悟了真谛,人生已然入席。我们总是要经历青春的迷茫、失望、彷徨、感伤才会渐渐成长。一见钟情固然美好,却也仓促。天长地久可做信仰,却要勇敢。我们要经历多少个寒冷黑夜,才能金盆内相互执手,看透风尘姿色?我们要经历多少个怀抱,才能够遇到那可共生死伤悦、青春白发的人?
“烧完了整个青春换一个老伴”这末尾一句,让有情人会心一笑,或嗔或喜,或郁闷,或玩笑。却又是几多感慨,几多沧桑。
若干年后,或许已相忘于江湖,回首已是百年身。
若干年后,或有缘重逢,执手相看泪眼:若问如今,也似当时着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