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第二天上午知道平安桥附近出了人命案。身为社会新闻记者，他立即打车赶往现场采访。公安机关已经把尸体收敛起来，冲洗了街上的血迹，并很快离去。“对不起，记者先生，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前，我们无可奉告！”孔健从公安机关新闻发言人那里一无所获。

报复杀人？流氓械斗？还是诡异的暗杀？孔健摸不着头脑。

没有人注意到躲在一边的疯婆子，她正握着两根焦黄的油条，吃得津津有味。

孔健正在那里发愣，一双油黑的手轻轻拍他的肩膀。孔健扭回头看，发现疯婆子正笑眯眯地站在她背后。

孔健觉得疯婆子头脑还算清醒，脑子猛然一转，想到疯婆子就住在不远处的平安桥地下通道里，她会不会目睹整个发案过程呢？也许能从她身上获得一些重要线索。孔健拉着疯婆子来到路边一棵老槐树下，指着昨晚的事发地点问：“大妈，昨天晚上，在这里，你看到什么没有？”

“什么？”疯婆子痴痴地望着孔健。

孔健连比划带说：“那边打架、杀人，死人的事情，你看到没有？”

疯婆子的脸忽地僵在那里，似乎有所回忆。

孔健满脸期盼。

疯婆子脸露惊惧，用力点点头：“我看到了！”

孔健又惊又喜：“快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

疯婆子做出狰狞的表情：“有鬼，那树上有鬼魂，ha--ya--ku--鬼魂出来了，抓住他们，撕，撕--”疯婆子一边说一边做出拼命撕扯的动作。

孔健失望地叹一口气，他能从一个疯子那里得到什么呢？！

孔健从蟒山回来后，把自己在蟒山所调查到的情况，写成了一篇深度报道，递交上去，很快编辑部主任拿着稿子来找他，说这篇稿子暂时不能上。“为什么？你不知道蟒山已成为无数蛇的地狱，蟒山的古代建筑蛇神庙被毁，原始山林也严重被毁。我们不是一直在呼吁保护自然，与动物和谐相处吗？这么严重的破坏自然环境，索东超和他的东方启明公司不应该负责任吗？”孔健一股无名火升起来。

“保护环境是有关部门的事情！我们只是媒体，我们管不了那么多！”编辑部主任一脸无奈说：“尤其这里涉及到索东超。他的背景很深，据说和市里面某个大人物有关系，我们绝不能冒这个险。如果上面一句话，咱们这报纸就可能被停刊。我们不能砸自己的饭碗，不能和自己赖以为生的钱过不去，你说是不是？再说今年我们的广告公司还从他下属的一家公司拿了一千多万，可以说你的工资里就有他们给的钱。”

孔健无言。有钱就是大爷，他孔健只是一个小小记者，除了用一杆铁笔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记下，能不能公开发表他却无法做主。

孔健气鼓鼓收回那篇深度报道，锁进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