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是现在的这些吗?”婉兮怔怔的立于寒鸦栖遍的枯萎之中;寒鸦捎着翅膀,似一团团黑影掠过;
“父亲在,我在;大王在,我在;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个人,一个,已经天人永隔;另一个,早已身在心亡;”紧蹙着眉头,双腿一软,瘫在厚厚的枯悠的笑声,久久回荡在鸣鸾殿上空;
“越来越疯?”蔓草转动着明眸,将婉兮近日来所有的行为一一浮想在一起,好半晌,她掩着口道:“王后娘娘,您不要要去,留在鸣鸾殿;”
而眼前,如何还有那婉然的身影;
当蔓草赶到灵玄宫,撞入眼帘的,便是婉兮上前死掐着妲己的颈项,并且,将她摁倒在地,俩人不断挣扎;
“婉兮,你这个疯女人,妲己说的没错,你是疯了;”
帝辛上前用力一扯,婉兮如一片枯悠的叹了口气道:“你变了,旦,真的变了当年那个你···”
旦木然的坐回床榻,垂着头懊恼的说道:“姜儿,我对不起你;”
“旦,”泠泠目光不住的闪动,邑姜的心里像捣腾起来,似一面小锣鼓,不住的敲动;
“你想说什么?”一步一步渐渐走向旦,每近一步,旦感到自己无力的将头埋得更低;
终于,一袭黄衫与自己直视相对,旦沮喪的抬首,鼓足勇气向邑姜说道:“在你之后,我遇见一了个女子,并且,爱了她;”
“遇见了一个女子,”一句一字,像锋芒刺在心口上,邑姜那颗满是期许的心,支离破碎,疼痛难捱,她揶瑜着道:“并且,爱了她;”
“对不起,姜儿;”这么残忍的话,居然从自己口中说出,旦一把揽过邑姜,他亦是无比痛道:“我也不那样的,姜儿,你不知道···”
守宫砂3
迷惘的泪水,空洞的双眸,邑姜感到自己才开到曙光,就不断跌落深渊;“在我之后,”她的幽幽的望着旦,“并且,爱了她;”
“姜儿,对不起,”邑姜眼底那深深的伤痛,令旦愈发内疚;
“我也不想那样、我,”旦慌乱的说道:“我有拒绝,我有想忘,可是我,”澄澈的双目,清纯的目光;
不断浮现于脑海;
“像中了蛊似的,难以抗拒;”抓着邑姜的肩头,旦痛苦的闭上双眼,眼角凝出苦闷的内泪水,“我想忘,也忘记不了;”
“想拒绝,却又是无法拒,想忘记,却又是无法望记;”每一句,都直戳邑姜的心窝子,每一句,都令邑姜血淋淋的被砍上一刀?
眼前这个一身破碎满是伤痕的男人,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吗?是那个在女娲庙,对自己情深义重的男人吗?
是那个值得等待,值得期许的男人吗?
“你、可知道,”艰难的想要从唇片挤出些许话语,却是欲语泪先留,眼前似细雨过,邑姜放声痛哭,“你可知道,旦啊···”
“我等了你多久啊!我不相信,不相信你已不在这个人世;”
“等啊,等啊,哪怕是披上嫁衣,你懂不懂,明知不可能,却一直再等?”
想要呼吸,却又是无法呼吸,心口被悲凄的情愫所涨满,眼前无比痛楚的邑姜,令旦是那样的内疚,“对不起,姜儿,对不起;”
“她很美吗?她比我好吗?她值得吗?”
邑姜失魂落魄的望着旦,冰冷的现实,令她几近窒息;想要一个答案,明知心已碎,还是无比清晰想要一个答案;
“我,”旦掩住口,不能够再残忍的向她说出更多,“我,”一而再,再二三的掩口,如果隐去真想,会不会让她好受一些;
“姜儿,她,姜儿,我;”想要开口,却是那样羞于启耻,能够说什么呢?欺骗,谎言,不,不可以那样,总一天,会真相大白;
可是,他不想再令邑姜受伤;
旦,却不知,他的沉默激起了邑姜的愤怒,这令她,更受伤。
守宫砂4
黯沉的夕阳,令斜照进窗棱的日光愈发晕暗起来,衣纱脱落于麻榻,搅着床榻上的铜铃一阵清响,“姜儿,你?”
邑姜赤裸着身体,俯下身,少女滚烫的身体,充满忌妒与哀泣道:“她比我美是不是?她比我更懂得男人是不是?”
抓着昔日那熟悉的掌心,邑姜泪连满面,她曾经在他的掌心里,划着心型,代表着她的心;此刻,她将他颤动的掌心搁于自己饱满的胸脯上;
“你还要我?还要那个痴心等着你的女人吗?”
“姜儿,”滚烫的身体,如惊雷般似的,令旦一阵惊颤,柔软而温暖的身体,似曾相似的触感,曾几何时,他的怀抱中,是妲己缠绵的身体;
嫩粉的花蕾,在初情里绽碰,触碰到他厚实的胸膛,令他轻咬着嘴唇;
“姜儿,我,”不能够,燃烧的欲望,与妲己的脸,不断搅动乱着他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旦,”邑姜的身子微微一直,半掩着身子,凄然道:“你不要我,连我的身子,都不愿染指是吗?”
一滴一滴晶莹的泪,在最后的坚守里,碎了一地;
邑姜抓起衣衫,就要匆匆离去;
“姜儿,”扳过她凄然的身影,旦吻上那伤心欲绝抖动不止的双唇,“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除了说自己不好,又能如何?
生命里有太多破碎与不完整,旦埋首在邑姜的肩头,手抚过那晶莹的双眸,眼中溢出落,落于邑姜的眼底;
双手紧紧攀附着旦的颈项,她热切的回应着他的新吻,这一幕等了多久?这一刻守望了多久?旦跟过别的女人,又如何?
自己,就算是嫁过了人,又如何?
他与她,彼此之间,是命运开了一个玩笑,明明让彼此相逢,在刹那的交集之后,又永恒的错过;
“旦,是错又如何?是改变又如何?”绝望而心碎的相契里,“我始终不曾改变;”
“姜儿,让我情何以堪?”旦,清楚的看到,邑姜眼眸中那抹初衷,一切都再变,人与事,都再变,而她,始终如码头一般,等着自己靠岸。
守宫砂5
手臂上胭红的守宫砂不断退却,邑姜的笑容里泛里泪水,“这一刻,我等了多久啊!旦,我等了多久啊!”
她手臂上那粒胭红,曾经是自己心头上的一粒朱砂;
旦紧紧拥着邑姜,只是心,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呢?短暂欢愉,在片刻之后,是更深的深渊,不介意了吗?终于不介意敢吗?
他拥有了一个女子的初衷,曾令他介怀的初衷,妲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可他,却只能是她众多男人中的一个;
而这一刻,他却成为了邑姜第一个男人;
他为自己感到可耻,要了邑姜,在适才,半是怜惜半是罪恶中;
“旦,我们也不要回西歧,浪迹天涯好不好?”既然此刻,终于可以跟自己等待了那么久的男人重逢在一起,邑姜由少女的美梦,终于成为一个成熟的女人;
既然两个人交付了彼此,邑姜感到幸福,哪怕这幸福的背后有太多的泪水与等待;
可,到底,她等到了,她以为自己,等到了;
“姜儿,我恐怕不能够实现你的心愿呢?”旦一阵迟疑,真的要放下一切去浪迹天涯,曾与妲己无数次想要逃离;
而早已束缚的命运,如何能够逃脱?
“你,”心底在刹那间裂开一条口子,邑姜轻咬着双唇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难道,你还想着她吗?”
“还想着她吗?”旦的沉默再一次令邑姜无比受伤,一次又一次;
“我可以离开朝歌,但是我必须回到西歧;”心底的伤痛与报复,只有回到西歧,才有可能实现,只有变得帝辛更为强大,才有可能触及那遥不可能;
即使自己被在坟茔里,即使四周盘璇着野兽,即使鬼哭狼嚎;
旦在心中起誓,回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有可能企及;
“姜儿,跟我回到朝歌去吧!”
“回去?我继续你当的嫂子是吗?全西歧的人都知道,我是你二哥的妻子;”邑姜紧盯着旦,希望他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
“姜儿,”旦又是一阵沉默。
守宫砂6
沉默,每一次沉默,就是心底无法拂去的伤口,邑姜心底的伤口,一寸一寸再撕裂开;他碰了自己,他要了自己,可是;
他却无法给自己将来?
是太想要得到,甘愿付出一切;还是献出自己,仅仅为了重温一场旧梦?
“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告诉我,”她坐直身子,漠然的开始穿衣,冰冷的声音如深夜聚降的温度,冷冰冰的,令人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