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之下注目望去,心中却是一禀。
只见这说话之人一袭白色的衣袂,头戴斗笠,轻纱罩面。双手捧着一柄宝剑。正是换了衣裳的“四门圣剑”之一——渺渺云居的秋离姑娘。
这若是秋离,那暇儿又是哪里去了?
此时,元尘有些愣愣的看着秋离傻傻的想着。却是将那半空当中虚立着的秋离晒在了一旁。
秋离见状不禁有些尴尬,又有些气恼。暗思这武当派怎么说也是天下第一的道脉名门,修行的法门和教下的弟子本应是大道正统并知礼识仪的。而这武当派的元尘虽然相貌清朗,仪表不俗,道行玄妙,正气内敛。但是如此向我看来却是与那登徒子无异。师父澹台明霁说这天下的男子都是信不过的,果不其然。我今日却是不能如此就便宜了他武当门下。
她这性格是想到就做,丝毫没有那拖沓犹豫。
“呔!同为四门圣剑的传人,我尊你一声师兄,你却如此无礼至极。今晚在此山中偶遇,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我就用我渺渺云居的‘泣风’会一会你武当派的‘秋水’。大家比过一场就知道是有情为那大道,还是绝情为那至要。”
元尘被秋离一声叱喝震醒。再听她这么一说真是哭笑不得,百口莫辩。再见那秋离姑娘已经“泣风”离鞘,悬在半空等着自己的回应。心知自己若不应战,她更会觉得自己无视于她,她自不会善罢甘休。如此误会加深还不若与她做过一场。也权当是一种道法剑术上的交流。
想到这儿,他朗声说道:“秋离师姐想必有所误会,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元尘在此也不想多做解释。今晚做过一场勿论胜负皆与面皮毫不相关。所谓,失即是得,得即是失。你我乃是修道之人,得失与输赢没有丝毫的关系。今番权作剑法上的交流,点到为止。还请莫要伤了两家的和气。秋离师姐认为元尘说的可对?”
秋离听元尘说得句句在理,这心中多少不是像刚才那么添堵。而且自己现身此处只是因为听到有人在这荒郊野外弹奏这“别离思”感到好奇而已。却是没有真个要和他比试的如何。
想到这,她简短的说了声:“点到为止,也不是非要见个输赢高低。如此甚好!”
一招手,那悬在半空的“泣风”被她握在手里,亮了个起剑势。
元尘见她没有反对,这心里也多少安稳了些。他将那“无弦筝”收入自己的芥子须弥当中,然后又从芥子须弥中召唤出“秋水”。秋水的一部分剑灵入了他的玄体,与他已是心心相息。出得鞘来低吟浅啸,剑身也是水雾沼沼。
秋离在半空看到“秋水”的模样也是心中一紧,想到这圣剑之一“秋水”的兆像不是本门剑典里记载的“剑胆琴心”的法境吗!只是在他武当派唤作“心剑杳冥”而已。据说这元尘不过入那武当派才五六年的光景,再是天纵之才也当不应在此极短的时间里修至剑典三乘之中乘的境界啊!可观其剑性气品却是无疑。是他得天独厚得了什么奇遇,还是他武当派的剑仙法门的确第一?
秋离收起刚才还多少有点的轻视之心,不敢再行托大。
元尘一剑在手,豪气在胸。也亮了个起剑势,然后向那“泣风”瞧去。
这“泣风”宽仅两指,长却五尺。剑身之上松纹斑迹纵横,隐有风云之象内育其中。
元尘神识看到此处,暗赞四门圣剑之一的“泣风”果然不是盖的!看着剑形,感这剑性,定然是有其独特之处。一会交上手来可是要多多留意的好。
元尘想到这,他摆剑回收,说了声:“师姐请!”
秋离见他如此谦让有加,虽然同是修道之人,但是毕竟是女儿身。对此怎能没有感触,暗说刚才似乎真的是错怪了他。
她没有那娇柔做作的习惯,说了声“好”!
于是卷了个剑花,那“泣风”就如天上的银河般带着大片的亮丽奇景倾盆而下向元尘扫来。
元尘眼观鼻,鼻观剑。也不管那“泣风”的来势汹汹和幻象重重,脚下不丁不八的步伐一错,向右一滑,那“秋水”剑随身走,剑尖外斜,剑刃平置。迎上“泣风”一带,秋离这一式“疑似银河落九天”就被破了个干干净净。
秋离也没想一下就能把元尘如何,只是元尘使出“带剑式”瞬间毫不拖泥带水的就破了她这剑法,这份火候的拿捏与境界让她颇为兴奋。同样是修剑仙的,遇到这么样的对手可不是那么容易。
秋离想归想,手下却不懈怠,顺势进身一个小跳步,右手腕一翻,那“泣风”划了个立圆,又从下向上使了一式“挑帘望月小半弦”。只见一抹月芽形的金黄色剑芒从元尘的腹部向上挑去。
元尘见她出手一气呵成,出手无有定式,剑走偏锋,轻灵巧捷。心中也暗暗赞好。只是对她渺渺云居如此凶狠的剑诀感到可惜。
要知这剑为百兵之皇。
皇者,居高堂,俯天下,正大至刚,放眼物长。虽可奇正相互,却只是技也,怎可以技为本,而失法度之根呢!
此等本末倒置到了极限也不过是一方称王罢了。这却是她渺渺云居仙剑法门的一个短处。
他这里想着手下也不怠慢,立刻身形一闪,剑诀一领,剑身之上水雾迷蒙,直直的就向秋离握剑的手腕处点去。
秋离这剑诀只递到了一半就不得不回转自救,否则元尘这式“风萧萧兮易水寒”走直线,不尚花俏的“点剑式”势必要比自己划着弧形而上的“挑剑式”早半拍伤到自己。
两人就是如此这般,斗得好不尽性。渐渐的,你来我往都是剑诀递出一半,还未等用老就移形换式。
实在是二人剑诀各有千秋,剑灵也互不相逊。就这样,元尘和秋离剑与剑也不挨上,只是剑随身走,两两相错的不断纠缠摩荡。在这七夕之夜,远远望去,秋离仙姿有若翩翩起舞,元尘神形好似纵酒当歌。这如若说是斗剑,还不若说是一对神仙眷侣月下缠绵来的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