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德鲁来说,北望森林边缘地带跑出来的野兽,既不会弱小的不堪一击,也不会强大的自己的对付不了。论猎场,自己的倒是所有贵族中最大也是最好的一个。他也只好苦中作乐,成日带着侍从进山打猎。一日兴起,往山里多跑了十几里路。翻过一个山头,竟意外的发现从来没有记载过的村落,结实的木质草屋一排排立着,足足有近百户,屋外横梁悬鱼挂肉,日子竟然是过得相当滋润。
作为附近唯一贵族,安德鲁自然将这里纳入自己的领地,其时村中只有妇女儿童,成年男子均已经外出狩猎。不想只剩下的妇女便彪悍无比,盛怒之下,杀了几人方镇住村民,见几个少女也是水灵丰满,较伦敦城里的吉普赛女郎也不遑多让。当即色心大动,劫了个最漂亮的少女离去。
对一个贵族来说,杀几个平民,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事,但,这却险些要了安德鲁的命。
一个月前,在安德鲁的邀请下,他的堂弟来到他的领地。虽说是他的堂弟,但,论起血统来要较他高贵的多,所以,安德鲁将自己的卧室腾给他住,所以,他的堂弟,未来的伯爵,被吊死在自己的卧室中。当夜四个哨兵全被割破喉咙。
安德鲁知道,自己惹了些不太一样的平民,能在野兽出没的森林中活着,并且活的很好,并不是偶然,他们会将他这个子爵的喉咙像割野兽一样割破。
自己并不怀疑这点,所以,第二天自己便逃离了自己的封地,不惜谎称境内叛乱也要召来真正的部队。而图拔,便是自己重返封地的希望。
自坡顶沿盘旋山道盘旋而下,到达约旦城大约还要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足够安德鲁意淫该如何处置那些胆敢无视贵族的平民了,他要将他们四肢砍去,却不叫他们死,要叫他们活着绑在森林林中喂狼。两个时辰,的确够做很多事。
马队初过,路侧的树丛一阵嚷动后,便探出来一个脑袋来,圆圆的脑袋上生着一对圆圆的眼睛,圆圆的眼睛半闭着,望着骑士们离去的方向,像一只正盯着自己猎物的眼镜蛇一般,很快,那个圆脸站起身来,瘦瘦高高的,转身一头扎入林中,摆动了几下,便向蛇一样消失了。
坡顶,林中,石旁,立着个褐衣男人,蓬松着一头黄发,看起来二十左右的样子,但,他胡须满面,又像是三十左右的样子。唯一没有疑问的是,他拥有一个健壮的躯体,你面对着他,就像面对着一颗森林中的大树一般,而他裸露出来的胳膊也正像盘结的老树根,充斥有爆炸的力量感。
“一百多个骑士?”
“是的,看甲胄还是正规军。”
褐衣男人沉默,一百个正规骑士并不是股可以忽略的敌手,他旁侧立着的正是那个像眼镜蛇一般的圆脸人。
“那个杂碎也在?”褐衣男人终于道。
“是的”
“好吧!不管来多少,先给他点下马威!”褐衣男人还算英俊的脸上闪过痛苦之色,盯着匍匐在远处山路上的骑兵队,一字一顿道,目光比旁侧那个“眼镜蛇”的目光还要寒,像山里一只的孤狼。
盘山路起伏着的骑士们像一条蛇,缠住这山,而他们的猎物,也正在山中冷冷的盯着他们。
队列中,在下了一个坡,安德鲁心中蓦地一悸,像被蛇盯着一般,他像图拔靠了靠,恐惧略去,才像四处望去,最后疑惑的看着右边的草丛。忽的,四个人从林中奔出,当中一个高高瘦瘦圆脸边跑边惊喊道:“军..队..军..队...不要杀我...”
四个人都是布衣毡帽,兽裙光脚,虽扛着弓箭,拿着铁叉,但,一脸惊慌,像个小丑一般张牙舞爪的向山下林中做鸟兽奔。图拔哈哈大笑,指了指这几个自己被“吓”出的野人般的“猎人”道:“这就是叛军么?”
安德鲁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一脸疑惑。看装扮,兽裙赤脚,除了山里那些未开化贱民还会有谁?可是,印象中,那群人个个彪悍,自己还记得那群老人儿童面对着自己真刀铠甲的侍从的凛然不惧,甚至还有一个比较俊俏的村妇要上去夺他的刀,若不是自己当即立断,一刀杀了那村妇,还不知会怎样。妇孺尚且如此,与野兽打交道的男人怎会如此胆小?
他看了正哈哈大笑的图拔,再看了看队伍里那一张张坚毅的脸,犹闪着寒光的斧刃,突然想通了,哦,军队啊,他带来的可是军队中最精锐的骑兵啊。想到这,他的腰不由得的挺了挺,道:“是了,就是这群刁民,他们足足有...快一百人了。”
他本想说好几百人,但,既然救兵已经搬来了,便不必夸张了。毕竟,已经到了这里,人数就像板上的钉,蒙混不了的。
图拔又笑了几声,道:“我的骑兵只要二十人便可以收拾他们。”接着手一挥,一个领头模样的骑兵带着一列骑兵出列,不多不少,正好有二十人。图拔往林中一指,这列骑兵就像他射出的箭,射入林中,很快便消失在暮色林中。
图拔的骑士的确曾在战场上,二十人一组,将敌军上百人冲的七零八落,他想,这些无用的村民又怎么会比得上那些职业军人呢?
骑兵,本就可以以一当十。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兵家大忌,逢林莫入,而且还是骑兵!
“走,到你府中香槟打开时,他们就会赶到了。”图拔冷冷道。
然后,一条蛇下了山,只是比方才短了了些,他还能在长到来时那么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