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酋长为首,凶猛的寒漠骑兵、在夜幕与火光中呐喊着冲杀过来,飞射的羽箭犹如飞蝗一样紧追不舍,咬住不放。逃亡者的胆战心惊,追逐者的狂妄叫嚣,在心理优势上,无疑是追逐者越追越勇,疯狗一样,势要撕扯敌人。
风起云涌…4
禺疆纵马驰骋,迅捷地抽箭拉弓,瞄准上邪,咻的一声尖啸,铁箭笔直地飞射出去,力道强劲。上邪惊觉身后一股强风汹涌而来,阴寒至极,头也不回,挥刀横砍,箭杆一刀两断,掉落在地。下一刻,三支铁箭飞快地尾随而至,更加劲猛;铛铛两声,断箭应声而落——还有一支,扎进上邪的胸口。
上邪一愣,密集的箭雨一阵紧接着一阵,瞬间,更多的箭镞没入体内,鲜红的血液,瀑布般倾泻而下,流过战马,渗入草地。他的身躯兀自僵直地立在战马上,瞳孔撑大,瞪向辽远而神秘的夜空——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上邪慢慢地,慢慢地,向后仰去,摔落战马。
酋长死了,剩下的基也骑兵,不战自溃,尽数降服……
东边的夜空,隐隐的现出鱼肚白,过不了多久,红彤彤的朝阳,即将冉冉升起。胜利的喜悦与兴奋,也将与她分享。
禺疆站在营帐门口,挺身而立,血液奔腾,并无一丝疲累和睡意。手下们正在清理战场,各自忙碌,最清闲的,最孤单的,反而是受人崇敬的酋长。收编了基也部落的两千骑兵之后,总算可以松懈一阵子了,接下来——以全部精力对付她!
很奇怪的,此刻,他非常迫切地想要与人分享征战的胜利,那个人,就是那个让他牵挂不已的火爆小女人。而以往,他从来不会这样,或者说,他不需要,他自己知道就可以。
其实,他也不想她跟随自己冒险,不想让她在刀光箭雨中穿梭、在生与死之间游走。他会保证她的安全,但是,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生死弹指之间,谁说得清?
麦圣跳下马,狂奔过来,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愧悔的脸色无比沉痛,“酋长,麦圣该死,杨姑娘她——她不见了!”
他恨不得砍了自己,可是,不用自己动手,酋长自会完成他的心愿!
禺疆箭一般冲过来,拎小鸡一样把他揪起来,攥紧的大手微微抖动,手背上青筋暴裂;他黑亮的怒眸似要炸开,眼角处隐藏着深深的痛楚,嘶哑着嗓音,说道:“你确实该死!”
麦圣听闻,深深震撼:酋长的语气严厉至极,却也悲怆、沉痛。微微抬眼,看见酋长的脸色恐怖得骇人,犹如厉鬼,又像张开血盆大口的猛虎,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一口吞下去。跟随酋长多年,他从来没见过酋长如此失控,为一个女人而疯狂、而暴怒!
他的眸光冰寒冷酷,仿若嗜血的利剑、穿透人心、开膛剖腹;他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说,到底怎么回事?”
麦圣心胆俱裂,颤抖着说出原委。酋长率军刚走不久,他们找了个平整的地方,铺上虎皮褥子,让杨姑娘睡在上面,接着去捡拾木柴,点燃篝火。几个大男人轻声说话,喝了些奶酒,后来,不知怎么搞的,每个人都犯困,迷迷糊糊地倒下了。这一睡,直到酋长派人来接,叫醒麦圣等人,他们才发现,杨娃娃、阔天和洛桑不见了!
禺疆懊悔不已!他早就知道,她不是寻常的女子,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何况,她早有准备、早就计划好。bsp;风起云涌…5
他仰天长啸,悲愤的啸声刺破黎明的晨空,惊天动地。突然,他朝着“烈火”狂奔,飞身上马,扯动缰绳,向西飞奔,如龙卷风肆虐大地,卷起漫天烟尘,绝尘而去。
麦圣一愣,随即跃身上马,紧紧跟着酋长。紧接着,六骑铁蹄飞马狂追。一阵阵呛人的烟尘,飞扬而起,整个草原,混沌如洪荒时代。
她一定会后悔!逃离的后果,她绝对承受不了!
纵马驰骋,他思绪万千,脑海里翻滚着千娇百媚的她、怒气满满的她、聪慧冷静的她,而所有的意念,最终归为一点——她再次逃离了,他一定要抓住她,无论如何!
她不会放下夏心和两个护卫、而独自逃走的,部落里的三个人,一定在她的计划之内。他派人盯紧霓可,不能让霓可跨出寝帐一步,而她要霓可交给夜天明和林咏的白色绸布,在出征之前,已经到达他的手里,只是,绸布上面的字符,他一个都不认识。虽然他会说南方邦国的语言,但也只是会说而已。
只要夏心和两个护卫不出现,她是不会单独跑掉的。他早就看透了她,如果她能放下其他人,以她的聪慧机智,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他绝对阻止不了。他急着赶回去,就是要确定夏心三人是否还在寒漠部落,不过,他相信塞南一定会拼死看住人的。
不休不眠,不沾一滴水,不吃一口干粮,掠过草地,冲过树林,攀过沙冈,驰过荒地……极致的狂奔,终于在正午过后勒停“烈火”。他飞身下马,抓住塞南的衣领,死瞪着他,急切道:“人呢?”
塞南从来没见过酋长如此可怕的吃人表情,抖擞着回道:“在,在里——面!”
好像被抽走了全部的精力,嘭的一声,禺疆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他的嘴唇干裂得厉害,沾满了风沙,满面风尘、略显憔悴之色,唯有那双黑眸,骨碌碌直转,炯炯有神,精光四射。
“要是让人跑了,你就提头来见我!”他站起身,撂下一句严酷的话,扬长而去!
寒漠部落的骑士们、全体出动,分散地寻找,搜寻了漠北草原的每个角落……整整两天,毫无所获,任何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酋长营帐,时而传出惨绝、悲愤的嚎叫,如大漠苍狼的嗥叫,如深山猛虎的怒吼,恐怖至极,听闻之下毛骨悚然、心神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