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阅读_妖刀村正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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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字,“爱”,还残留着汩汩的腥味。

他去了。班驳有着不堪腐朽的铁门背后,是一张华丽甚至奢艳的大床,上面端坐着一个美丽的男子。

童夏。

他比四年前看上去更加美丽,也许是那张毫无血色却更显无暇的脸庞,也许是那已经流泻到腰间的长发,这种陷入疯狂的魔美无疑是致命的,尽管,他的容颜此时很平静,很虔诚。

是的,虔诚。

他虔诚地将自己指间的一滴血挤落在面前的烛光里,“但愿她象我爱她这样爱我,生,她是我的,死,她是我的,——…”尘莫记得当时他看到这一幕是笑了的,“这是最没有自信的表现,童夏,你为她已经失去的太多,”失去了双腿,失去了食指,甚至随时准备失去生命———“所以,我要她全部还给我,”他安静地躺下,任忠实的侍者为他拭擦指间的血迹。仿佛刚才的祷告,恩,尘莫觉得,应该更象诅咒,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他侧过头来静静地看着自己,尘莫以为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张面孔,“尘莫,你是童满最好的朋友,这件事让你去做,很为难吧,可是————求求你——…”尘莫想,这才是个真正的恶魔吧,因为,只有真正的魔鬼才会展现不同的面孔,每一张面孔背后,都隐藏着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野心,甚至,他们会去乞求他们认为最危险的敌人。

“不管什么事,——”尘莫摇摇头,悠然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我不会背叛童满,更不想搅和到你们兄弟之间这件毫无意义的争夺里面去,只不过一个女人,”那双柔美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然后,淡淡沉一口气,慢慢闭上————“你一直想除掉尘渔砜,”沙发上的尘莫眯起了眼,心里,却象生生被撕裂开一张血口子,————原来,人的某些欲望被如此赤裸裸地揭开时,所要面临的冲击会是如此强烈!尘莫差点儿把持不住,“童夏,你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真的精神错乱了吧。他是我的父亲,我们家族可没有豪门恩怨。你现在的行为简直幼稚到——…”男人的眼睛突然睁开,那里面讥诮的笑意,————“你慌张了?是呀,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牵动你尘莫,除了————他,我可以理解,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想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何况,那个,还是自己的父亲——…”“童夏!!”

已经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喉管,仿佛掐死的是那段肮脏不堪的过往———可,手下的男人还在笑,“这是——最没有自信的表现————尘莫————你为他————已经失去的太多——…”他竟然将刚才他说给他的话还给他!!

他还在笑,那样狂妄,那样魔媚,这是魔鬼的声音,这是魔鬼的眼睛!!

“我———可以帮你杀了他,”尘莫猛然松开了手,狠狠地垂眼望着床上不住啜息的男人,“你到是煞费苦心,煞费苦心——”“呵呵,”美丽的男人枕在羽被里,柔顺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脸庞,可依稀仍见那双妖艳却也纯真的眼睛,“这就是我和童满的区别,为了她,我可以放弃所有,所有的所有,他做不到我这样,他永远做不到我这样,——…”“是的!是的!你哥哥千算计万算计,也决计不会算计自己的朋友!!”

尘莫突然狠狠地抓起他的头发,望着这张美丽的脸庞愤怒地低吼,他依然在笑,笑地更加艳丽,也盯着他,“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没有朋友,”低喃,如此诱惑,尘莫抓着他的发,好好地看着他,这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邪恶,邪恶————尘莫狠狠地甩开他的发,居高临下,睥睨着这张绝世容颜,“你凭什么杀了他,你现在就是个废物,”却见这个男人咬住自己的一缕发,眼中转换的光华————那其间惊心动魄的媚———尘莫只觉心中狠狠一颤,“我还有这躯身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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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是怎样一幅画面!

推开那扇铁门,一股浓重的血腥便扑面而来,恐怕真正的地狱间也没有如此新鲜的腥朽味。

他就那样赤裸着身体仰躺在黑色的被单上,双眼仍然大睁着,尽管颈边动脉血管已经完全破裂,血已差不多流干,整个面庞苍白甚至泛藏青,可眼睛里依然血丝显见,是欲望未褪?还是————将死的那一瞬,痛苦的太难堪,太难以置信?

尘莫慢慢走上前去,就这样怔怔看着床上的尸体,————这是———他的父亲,一个他恨之入骨了整整十五年的男人————他死了。

突然,唇角慢慢展开————他死了。他死了。————仿佛一瞬,所有钻黑的毒汁蔓延开来,得到了无法控制的舒解,尘莫此时眼底的释放————如一朵盛开的黑色曼佗罗。

“你是怎样做到的,他警惕性如此高——…”似赞叹,又似疼惜,尘莫伸出手想去拭去他如缎的黑发上溅染的血滴,却只来得及捉住发尾。美丽的脸庞尽是不掩饰的冷酷与嘲弄,“一只被色欲糊住了心的猪还有什么警惕性可言,”冷漠地将脸侧向窗外,任身体浸盈在腥臭的血水中仿佛浑然未觉,手指摩挲着簪子上如血透红的珠玉————尘莫能想象的出,他将这记奢艳血簪毫不犹豫狠狠插进那人动脉时,这张惊世容颜上显现的残戾有多深刻————“现在轮到你交换诚意了吧,”接过仆人为他递上的暖茶捂在手里,一如优雅的罗刹。眼帘轻掀,平静地看着他。

尘莫看着这个沉浸在血色中的身影,他的发间,指间,衣间,全是凝结的艳红,这是个狠绝却也相当聪明的男人,他说,“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想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他就不会让一个人真正有机会侵犯到他,这种情况下,他依然能如此利落地干掉一个警惕性极高的健康人,除了这无以伦比足以迷惑世间人的绝色,恐怕,一些难以言喻的手段————譬如,这变化多端的面孔,他能如此静雅地端坐在他的面前,也能如上次般妖娆地纠缠在一个男人的心底————这是只不折不扣的毒蛇,可他却忠贞地爱上了一个平凡的女孩,这是陈文童的幸,还是,不幸———尘莫有些叹息地点了点头,“你把这个给她吃了。”

只见男人从自己颈项边拉出一只吊绳,上面坠着一颗很小的骷髅造型的圆玉。旋开圆玉的顶端,里面滚出一颗深红的圆丸,“你不会想毒死她吧,”这丸子确实诡异地不象好东西。尘莫突然有些失笑,这笔交易从某种意义上看,还真残忍的可笑,他帮助他杀了他的父亲,他再帮助他去杀掉他的爱人—————谁知道男人却轻轻摇着头慢慢躺下,“她怎么容易这样死去,怎么容易————”语言明明如此绝情,可为什么————又这样悲伤————带着药丸,尘莫静静离开了这间血腥的房间。那边,一直看着窗外的男人,眼神逐渐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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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颗小东西。

此时,靠在墙边的尘莫睨了眼自己手里捏着的小药丸,轻轻无谓地抬了抬眉:他去分析过这里面的成分,丝毫无毒,甚至,手下的人跟他说,这东西,和巧克力一个成分。他亲眼所见,喂给老鼠吃,安然无恙。

尘莫觉得荒唐。童夏打什么主意,他没耐心去揣摩,既然是交易,他已经完成了他那半,自己也会守信用,完成这一半。

尘莫看了眼铁栏里的身影,起身走了过去————此时,这样的美丽,虽淡漠,也脆弱。他蹲在她面前,“我能看见你心中的鬼,”他唇边带着微笑,很友善,可惜女孩的思绪仿佛已经结冰,她盯着铁窗外,一动也不动,“还记得童夏吗,”轻轻说着,他渴望从她身上找到一丝一毫变化的痕迹,没有?

真的没有吗?

他突然抓住她的双臂将她拥近,眼睛盯着她的眼睛,鼻息感受着她微弱的鼻息,“还记得童夏吗,”更近,更轻,————看到了,终于看到了,那双迷梦般双眼里,其实已经刻有深深的痕迹呐,是张皇,是沉痛,是挣扎————是深深的情感————“那童满怎么办,你依赖了四年的童满怎么办!恩?——…”尘莫觉得此时自己有种堪称卑劣的恶趣感。就象把一只已经走到悬崖边的小羚羊逼上绝路,左也是死,右也是死,还硬非要她做出抉择,————看她难过的,———抵触着自己双臂的手紧紧纠结着,狂乱痛苦地看着自己,这样的她————真美————“问问你心中的鬼,问问他,两个磨折你的男人,你都丢不了,丢不了——…”他突然猛地撞上去,狠狠衔住她的唇,辗转碾磨,辗转碾磨,凶狠,野蛮,冷酷,————仿佛要碾尽她心中的鬼———“不!———”支离破碎。文童被这样恶毒的吻吞噬着,拼命推拒着,唇里的血腥越来越重,可他就象要将自己吃掉,缠着,凶狠残酷地纠缠着————让我就这样死去吧,可是,谁会收容我这样的灵魂?!他们害我,他们都害我,————可我———童满,童夏,童夏,童满————交错着,是他们微笑的脸,是他们狰狞的脸,是他们温柔的脸,是他们绝望的脸————当那份疯狂的纠缠终于离开,一丝妖艳的血丝从她的唇角滑落———她知道他让自己吞下颗什么,可————无所谓,无所谓了,————现在能平静的死去都是奢望了,心里,是住着只鬼呀,一只扭曲的鬼————女孩眼中只剩下全然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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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我如果不舒服,至少也要说句话或者做点什么,让他们也象吞了个苍蝇一样哽在那儿不舒服,否则,真他妈对不起自己!”

文童觉着自己很奇怪,明明她的身体从内到外都泛着痛苦,明明也知道那种滋味叫绝望,可———脑袋里,她还能超脱般地想着些别的,例如,刚才那句话就是她的同学梅丽的名言,甚至,她说这些时的表情、动作,文童现在都能清晰的回忆起来。

尘莫疯狂地吻过她后,就退到铁栏外静静地坐那儿,也再没打搅她,也象守着她,————他怕她自杀。

文童此时是很清醒的,人在经历了极至的痛苦后,有些人也许会迷失了心智,有些人,则,也许,绝望的背后真成了超脱,只不过,迷迷糊糊,也许自己的思绪是混乱的连自己都整理不清。控制不住,也只有放任了。

文童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还特意看了看,深红的颜色,仿佛所有的苦痛都凝结在里面。她稍稍坐直身体,发丝散乱下来,她重新扎起了马尾。然后静静地靠在墙边,继续看着那铁窗外的一方小口。内心奇异般地宁静却又纷乱无比。

“童汶,”

文童听见了这声轻叫,可没在乎。是真没在乎,她又不叫童汶,不过,即使现在他是喊她“文童”,她也不想理。是真不想理。没力气理。

童满抱着朱诺进来时,他看见的文童还是那样靠坐在墙边望着铁窗外,只不过,脸色仿佛平静了太多,甚至,安详。文童的脸庞象一尊白玉沐浴在微弱的月光下,她静默无谓地仿佛已经远离尘世————童满突然抱紧了些怀里安静的小姑娘,这是唯一留住她的希望,————他甚至是急急地唤出,

“你不想看看她吗,你的朱诺,朱诺!”

听见“朱诺”这个名字,文童思绪有一瞬间的断档,那纷乱的,嗡嗡做响的,她想平静地象做看客般重新回忆着的————一切,都静止了,只有————朱诺!

她扭过了头。看向她的女儿。

这样感情的冲击,她该哭的。可,文童就是这样一个感绪单一的孩子,她看见自己孩子一切都很好,哭的情绪反而成了次要,内心里,只有无限的欣喜,以及莫大的遗憾,————她没有看到朱诺从那么小,成长的每一天,每一个变化,

童满看着她注视着他怀里的孩子,净净的眼睛里是执著,却也是那样的贪婪,贪婪地看着仿佛她的生命里只有这一个,也只为这一个————

他放下怀里的孩子,让她站在铁栏。朱诺纯白的小裙子,齐耳的小短发上还扎着一根纯白的缎带,在这样的囚牢里,她真是干净地让一切都无可自抑地灰暗下去。她手里的小猴子“唧唧”叫了声,突然从她手中跳了下去,钻进铁栏里,却也没跑多远,踌躇地揣着手站在地面上张望。朱诺看起来有些焦急,小手稍稍抬起手指弯曲了下,只盯着小猴子,怕它跑地更远。

文童也看着小猴子,眼神中有了丝变化,牢牢注视着她的童满能感觉的出,是温暖。

她挪动了身子过去,揪起了小猴子递给了铁栏外的小女孩,看着小女孩接过小猴子,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她自己的小脑袋也微微歪着,眼神柔澈地安抚着有些焦躁的小猴子,那样专注,那样宁静————文童没注意,自己的唇在悄悄弯起————

尘莫和童满一样,同样心中荡漾着轻许震撼与悸动看着这一幕的,————年轻的母亲,静静地坐在铁栏里的一角,仿佛倾注一生的柔情注视着自己的小女儿,那样温柔,那样恬静,那样满足,————她的小天使,她的小猴子,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文童仅有的光明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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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六岁了,去过许多国家,就象个小旅行者,你不想看看她拍过的记录片吗,我记得有一片叫‘狐狸日记’,在法国汝拉山区和意大利阿布鲁泽山区,朱诺那时侯还不到五岁呢,随行的摄影师雅克真的很有技巧,如画的自然景色环绕四周,镜头捕捉到了朱诺和那只小狐狸微妙的情感互动,————朱诺很喜欢小动物,她穿着厚厚的小羽绒袄在北极冰川上追着企鹅时的样子——…你不想看看吗,————”灰暗的牢房里,一束温柔的月光却仿佛清洗了一切污垢。童满温润如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不急不徐,只是在温暖的回忆着朱诺的许多细节。小女孩一直抱着她的小猴子站在铁栏前抚摩着它,气质沉静而祥和。文童知道,这眼前的小人儿,耳旁这关于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魔怔,不可能舍下,不想舍下————尘莫当然清楚童满已经很准确地戳中了文童的命脉。他,为了这个女人,不可谓没耗尽心脉。他害怕文童恢复记忆的这一天,可也不是没有准备着,朱诺,这个虽然没有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孩子,却成为他挂在心头最重要的功课,仿佛在替文童注视着朱诺的成长,他牢记着朱诺的每一点滴,因为,他清楚,这将来都是自己留住文童最重要的筹码。事实上,看,确实如此。

只是沉稳地抱起小女孩,童满注视着铁栏里的她,“你错过了她四年,可你不会错过她的未来,是吗,”唇边一抹温暖的笑,象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可文童觉得,这话,已经残酷地仿佛要将她溺毙!这是诱惑,这等残忍,错过———她能错过吗?那是她的骨肉,她唯一的生命啊,文童凄哀地垂下了脑袋,长长的马尾辫滑在了她的颈项旁,遮住了她那根本无以言说的苦涩,牢房里,此时只有她一人,纯洁的月光在她的身前静默地流泻着,铁栏的大门,敞着,文童呆呆地伸出手抓住了一缕月光,却,空空如也,一拳静静地沉浸在月线里————警局长长的走道尽头,白胡子的老警察看着那边铁门里走出一个东方女孩。同时,他明明看见从他身边走过的美丽男子,怀中紧抱着一个小女孩,微笑着落下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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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童发现,原来朱诺是个素食者。她想起梭罗的名言,“每一个想把他更高级的、诗意的官能保存在最好状态中的人,必然要避免吃肉。”这样也不错,朱诺是个很有个性的小女孩。

她很文静,当真清新淡泊的生活着,脸庞,是一种未经过生活斗争的美。

朱诺的世界没有声音,文童也好象沉浸在那样的无声中,她也再没有说过话。再不需要和任何人说话,文童本身足够敏感,足够用全身心去感受眼前唯一的朱诺所带给她的一切。不需要声音。

她专注地看着小动物时,文童能从她眼中读懂童趣与关爱,

她笑着扯着风筝奔跑在阳光下,文童能从她的唇边看到欢乐与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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