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
石青从容一笑,仿佛没有看见江屠的狰狞模样,侃侃道:“想石青一庶族子弟,流落军中,随波逐流,所求不过温饱平安。幸遇少爷,重用提拔,令青子上有可依之力,下有部属兄弟;荣耀富贵,指日可待。青子虽然愚昧,却非无义之人;饮水思源,自当不敢忘恩。故有此问。”
江屠的眼睛亮了。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该付出的已经付出、该允诺的已经允诺。。。他唯一能做得就是等待,如今终于等来了回报。
这个时代,单纯的忠诚已经成为可笑的东西,江屠没有指望得到无私的忠诚,他需要的只是交换,在共同的利益下,一个投靠效忠有了晋身之路、一个招纳收容以为爪牙;这是乱世中非常公平的交换。
至于背叛,这个世界背叛的太多了;父子兄弟尚且不能相容,何况其余。但是,江屠没有考虑这一点。不是疏忽,而是自信。少爷的旗子下不会有背叛,因为少爷的背后站着北地最顶端的两大世家。这等背景荣耀,只有疯子才会背叛。
崔宦的功劳大了!
啾见江屠幽深发亮的眼睛;石青恶狠狠地想。
半个月的时间,崔宦从张焕嘴里套出许多张氏家族的消息。
张焕是张举如夫人江姬所出。江姬出身关中望族江氏。江屠世代俱为江氏家奴,姓名亦随了江氏。
张举妻妾成群,儿女众多,除去原配夫人和嫡出三子,如江姬这样的如夫人、侍妾有十三个;如张焕这样的庶出儿女二十二个;无论是江姬还是张焕,在张府外,那是雍容华贵,受众人仰望;一旦入了张府,却泯然如众人矣。
江姬娘家是关中望族,让她比大多如夫人、侍妾多了些资本;在娘家江氏的扶持下,江姬在张家扶植了几个心腹,以为张焕将来的立身之本,江屠是其中之一。
这种事,在任何一个大家族中,在所常有。
江屠武勇不凡,江氏早早把他送入族中另一大佬――豫州刺史张遇军中历练,三年有成,调回身边停用,江屠不负所望,半年间,就组织起一支两百人的精悍卫队,专事保护江姬与张焕。
西北战起,江屠建议,让少爷到西北从军历练。历练是假,暗中扶植一批忠于江姬、张焕的军方武力是真。江姬颇为动心,遂命江屠带一百卫队保护张焕,并以这些卫士为骨干,尽快组建一支张焕军。
很不巧的是,沙阜遇伏。由于张焕骑术不佳,不能飞马逃遁,落到溃逃的大军之后;一百卫士为了护主,尽皆战死;便是张焕与江屠,若没有石青,一样死翘翘。亲信部众的折损,让江屠尽快建立一支张焕私军的企图严重受挫。
这时,石青和司扬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一为报答石青相救之情;二乃司扬卓然不凡;三乃张焕急需招揽有用之人;于是,他决定招揽两人。
今天,石青的话,正是表明投效的姿态。这个投效是非常及时的,西征即将开始,没有亲信部众卫护,他宁可回到邺城承受江姬失望的目光,也不敢带着少主再上杀场。
希望招纳的动作已经做出,愿意投效的暗示也已表达,一切都应该摊到明处了。可惜,有些事情,即使双方心知肚明,也不可能从肚子里翻出来摊到阳光下晾晾。
“子弘在忙些什么?”江屠若无其事地说,他这是在问。司扬为什么不来投效。
“青子听闻西征之事,心中忧急,独思许久;遂决定前来营辕讨要主意;一时情急,没有知会子弘。伯坚放心,我素知子弘心意,当不会自外。”石青的意思很清楚,司扬也有投效之意,不过今天我没有约他。听说西征之后,我心中担忧,才决定过来找出路的。
话很坦白,我算是被逼无奈,只好来投奔了。似乎不情不愿,反而令江屠更相信。
江屠点点头以示理解,和声问道:“青子听闻西征,为何烦忧?”
“青子所忧不是西征,而是我们这一营。”石青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焦虑:“少爷有心整编人马,奈何时日短暂,我营至今不过收拢散兵八百余。凭这些乌合之众,打打顺风战犹可,一旦再遇沙阜之事,立成溃逃局面。到时,只怕少爷战功未立,反给成为他人笑柄。”
江屠不露声色地问道:“青子既然独思许久,此来必定有了主意。江某试问,青子若处在少爷的位置,该当如何?”
石青蹙眉沉思道:“我苦思良久,得一陋法;请伯坚兄参详。”
“愿闻其详。”
“护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