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江屠右手一晃,环首刀一搭一引,如絮一般轻飘飘贴在枪刃上,轻轻一推,荡开来枪;随即扭身滑步,就想避开这个难缠的对手。
做梦!
一声带着怒意的低喝响起,江屠突然感到身边的空气粘稠起来。毫没来由的,他身上汗毛猛然一炸,一种极度的危险取了他。多年的生死搏杀,让他想也没想,脑袋忽地往前一低,整个头部好象折断了一样垂了下去。
“呜――”
一阵恶风贴着后颈掠过,颈后裸露的皮肤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细小疙瘩;随后才传来低沉的破风之声。
咦?
一声惊讶响起,对手似乎也没想到江屠能躲开这一击。
江屠再不敢大意。凝目看去,只见一个剽悍的披甲士左右肋下各夹一杆铁枪,说是枪,看他的姿势不如说是根,更为贴切。他认识此人,知道这是石青帐下军侯韩彭;他没想到韩彭是使双手兵刃的。
“不错!”
韩彭赞了一声,眼睛极其认真又极其危险,仿佛一头发现了猎物的豹子,浑身紧绷,蓄势待扑。
“再来!”话音未落,两杆长枪一起旋转搅动,仿佛在江屠面前卷起一股龙卷风。
韩彭的打法是以势压人,以力迫人。江屠偏偏没有办法,觑了一眼手中的环首刀,心中苦笑;这把不到七斤重的刀能挡得住二三十斤重的铁枪几次。如果半月戟在,他又何惧韩彭!心思转动间,他身形急退,准备另寻冲击方向。
“伯坚兄怎的来了。青子说过,要取一件物事呈给伯坚兄,伯坚兄恁地心急。”剑拔弩张,高手争锋之时,一个清朗从容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
“石青!”江屠钢牙紧咬,口中蹦出两个字,双目尽赤,怒视着悠然走过来的石青。
石青全身披挂,背上甚至斜背了一口刀。可看他施施然不疾不徐的样子,仿佛白衣秀士正在林间漫步,四周的刀光枪林尽皆化作鲜花绿叶。
石青这一次的行动,异常顺利;五六十个张焕亲卫毫无防备,身无甲、手无兵,被孙霸一击而散。除十几人战死,其余的尽皆投降。
唯一的麻烦就是正在职守的二十个亲卫;这些人悍勇凶狠,是江屠精心挑选出来的劲卒,兼且身披铁甲,手中有兵,正在值守,看见不对就有了防备。是以万牛子仓促之间,竟然没有拿下。更重要的是,石青不想流血太多,既不让弓手射杀这些人,也不让士卒一拥而上剁碎了这些人。只让几个好手轮番上去,给这些人施加压力。不让他们退进大帐。
这些人太少,已无法翻转局面;便是江屠赶了回来,还是无用。是以,石青悠然自如,心情显然很不错。
“你待怎地!”
江屠怒视石青,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一时竟说不出责问的话。
在他眼里,石青救过他的命是件小事,石青救了张焕,使江屠不负江姬所托;这个恩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他对石青一直是感激中带着亲热,心里已经把石青当作朋友了。谁知道。。。
在此之前,任他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石青这个“朋友”会突然给他一刀,而且是如此凶狠的一刀。
“让他们放弃抵抗,不要徒劳地送了性命。”石青对江屠的愤怒恍若未见,平静地说着。
厮杀仍在继续,亲卫又有两个不支倒下,支撑的更为艰难;此时仍在攻击的只有万牛子和侗图,两人大声吼叫着,一人舞着一根粗大的马槊,向前扫来扫去,把十一个亲卫扫得东倒西歪。石青部下士卒也被二人挤得退出几步。
江屠斜睨一眼,傲然冷笑:“我的部众只有忠心护主而死,没有放下武器的道理。”
“在你眼里,他们的生命没有半点价值么?”石青皱着眉,缓缓地摇头,眼里带着明显的失望,突地,他提高声音叫道:“忠心护主?护得了么?破符!”
“破符在此!”一道宏亮的回答在张焕大帐中响起。江屠霍然变色,没等他反应过来。大帐帘幕一掀,崔宦提刀护在前面,后面又有一人,一手持短刃猎刀,一手拎着张焕的发辫拖着张焕走出大帐。正是丁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