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下)_我赌我命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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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下)(1 / 1)

第二条短信是何冰冰的:“晚上老地方喝酒不?”我心花怒放,立即做复:“喝。”感情陪夫我做不了,感情陪酒我还是问题不大。其实一直以来我心里也总是隐隐约约地想起何冰冰,只是上次见面令我有点心灰,因为那天她一直在不停地教育我要做个好丈夫,好男人,就象怕我对她进行侵略,很是没劲。

不过我想,现在只有何冰冰能给我点爱情的感觉了,她使我知道自己尚没有完全变成一块冰冷的石头。

关于爱情,我所认可的、实打实的,恐怕也只有李雪芳算一个,可惜李雪芳早已经是镜花水月。那天我在街上又看到了她和陈志明,两个人手拉手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看上去又幸福又甜蜜,象一对新婚夫妇。我不能不承认,其实他俩挺般配的,至少比我和李雪芳般配,一个里外模范,是“真正男人”,一个相夫教子,贤妻良母,我想李雪芳离开我还真是明智。

一见面我就夸何冰冰越来越漂亮了。

她没接受我的恭维,问我一句:“比你们家那口子怎么样?”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直接就说她比谭艳漂亮,就显得有点浅薄,也不够真诚;要说她不如谭艳漂亮,一定很使人扫兴。我说你们不是一个类型的,没什么可比性,“再说现在我的眼里只有你,没有别的女人。”她笑着嗔我一眼,说了一声狡猾。

我说怎么了?又吵架了?何冰冰说:“你就这么希望我们两口子吵架?”我说哪能,我是关心你。她说没吵架,就是“好象有点想你”。我举杯跟她碰杯,狐疑地说这话怎么听着跟假的似的?她说没什么是真的,只有杯中酒才是真的,“干。”一杯没喝完却呛了一口。我连忙殷勤地过去给她递纸巾捶背,她咳嗽半天,抬起头来的时候冲我笑笑,脸色苍白,咳嗽得眼泪汪汪的,在桔黄的灯光下闪闪发亮,我搂住她的肩膀,心里有点真诚的感动。

我说你慢点喝好不好,我又不跟你抢。

她朝我身上靠了靠说,我今晚就是打算把自己灌醉。我说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跟哥哥说说呗。她说日子过得很郁闷,她老公窝囊得很,“在单位上被人欺负了居然还有脸回来跟我说。”我说人家那是相信组织。她说看来你属于喜欢脱离组织的人,“组织上一定很不相信你吧?”我说还行,我基本没做什么对不起组织的事情。她笑笑,说不能吧,你现在怀里搂着我呢。

一句话提醒了我,我笑笑地搂紧了她一些,心里麻酥酥的,正想有下一步动作,听见外面有敲门声,还没等我们回应服务生进来问我们还有什么需要的。我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说出去出去,有什么需要的我会按铃!服务生唯唯诺诺出去,何冰冰却笑了,说来得好,差点犯错误。

她挣开我的手说对面坐着去,还是保持点距离好,“我喜欢有点神秘感。”

我悻悻地移到对面过去,望着我差点到嘴的肥肉,叹息着说,我知道你生活其实很幸福,跟我不一样。她说:“我幸福什么呀?你告诉我,什么是幸福?”

关于什么是幸福,我听过无数个说法,但始终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多年前有个小品的台词说幸福就是一碗菠菜汤;李雪芳曾经教导我幸福就是充实的生活;谭艳说幸福就是她掌握了无痛苦减肥的秘方,想要什么体型就要什么体型;刀疤说幸福就是有爱和不爱的本钱;王建林说就是在牌桌上手顺,想来什么牌来什么牌,摸什么什么和;大李说一千个人有一千个答案,也或者就是没答案,反正他现在是不幸福。

他妈的,我三十多了,一个答案也没有过,是不是儿孙绕膝的时候才会有幸福的感觉?

我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幸福过?我不能证明我是否幸福,只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证明自己还活着有很多方法。昨天下班的时候出了公司大门有人在背后瓮声瓮气喊了一声领导,声音苍老,象是从地下发出的。我没回头,心想这年头领导遍地都是,可我不是。我继续走路。

可后面又喊了一声:“领导……能不能帮个忙?”我回头看了一下,是个民工,跟卖炭翁似的“两鬓苍苍十指黑”,跟我爸差不多年纪的样子,我问喊我吗?那民工估计是刚从工地出来,脸上身上还有不少水泥尘土,他弯腰驼背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比比划划地问我有没有杂志。我说收废纸的是不是?都什么点了还收报纸?心想现在人人想挣钱,民工也搞多种经营?他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我基本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家在四川,因为包工队拖欠他们的工资,他没钱回家,一来一回那点辛苦积攒的钱就花差不多了。上个月村里要给每家每户发个什么钱,按人头发,但村委不敢确定他是否还活着,打电话说是冒充,非要见到本人才认定他还活着,“我没钱啊,出来两年了才寄回家两千块钱,好几个月不给我们发工资了,可光路费就300多。”我说那要杂志干嘛?他问我能不能给他一期最新的带年月号的杂志,想拿着杂志照个相寄回家去,好证明他还活着。

我听了又好笑又难受,我说你等着我上去给你找。我上楼找了最新一期的《党员干部之友》下来给他,封面上的人物西装领带,意气风发,充满豪情地望着这个世界。他千恩万谢而走,说我真是个好人,“你一定会好人有好报。”

我是好人吗?我可不敢肯定。我只知道我现在应该更有钱,或者应该更体面一些。其实人都是逼出来的,不知道有一天我穷困潦倒的时候看到这条“感情陪夫”的致富信息会不会动心?

可我现在不是感情陪夫,何冰冰对我若即若离,我陪的只不过是一个象我一样并不幸福的影子。

打开第十瓶啤酒,斟满,白色的泡沫顺着杯子流下来,想起酒桌上戏称这是“卑鄙下流”,觉得那民工说错了,虽然卑鄙下流我还谈不上,但也不是什么好人,好人都在家陪老婆孩子呢。原来和谭艳天天吵架我郁闷,现在不跟我吵了我还是郁闷。怪不得她老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隔着杯子向何冰冰看过去,她的整个脸都变了形,我不认识这个人。

这时候手机响了,谭艳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外面喝酒。

她好象有点生气,说几点了还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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