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坐在窗边,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轻笑道:“你以为呢?”
滕翼再次无力地伏在桌子上:“我觉得他应该已经原谅我了。要不照那天的情形看,他早就撵我走了。”想起那天李承宪的样子,滕翼心中仍是不禁害怕。李承宪一点也不愤怒,也不激动,只是平静。平静,反倒更让滕翼害怕。甩甩头不再去想,又道:“但是李承宪这些天来怪怪的,他好像还是在生气,你说他到底在气什麽啊?”
瑞王掀开茶碗,吹吹茶沫,道:“你是挺让人生气的。”
滕翼烦恼地大叫:“怎麽连太安你都这麽说!”又靠过去道:“这麽说来,太安你是知道李承宪在生什麽气罗?”
瑞王不置可否,继续喝茶。
滕翼赶紧靠过去,道:“太安,告诉我嘛!李承宪到底在气什麽?”
瑞王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将茶碗放下,这才对滕翼说道:“这个是要你自个儿想的,别人告诉你,不算数的。”
滕翼大呼瑞王狡猾,又缠了会子,见瑞王还是不肯说,也只得作罢,看看时间差不多,李承宪也该醒了,便告辞回去了。
瑞王看著滕翼的背影,不禁叹息。
等你终於想明白的时候,你又会怎麽面对?
李承宪躺在床上,望著院子里,心中恨恨,这小子又跑哪里去了?
这几日来,瑞王派人传消息来,说李承宪受了伤,不用到军中当值,只在家中安心养伤就好。李承宪那日也确实伤得不轻,失血过多,本就虚弱,又拖著伤病走了老远的路,未及时治疗,再加上情绪激动,又受了寒,之後竟病倒了。故此接到瑞王的命令,便也安心在家中养起病来。
滕翼自是也跟随在侧,这几日来一直跟在家中忙前忙後,照看李承宪。
李承宪看著他仍是一副什麽都不懂的样子,心中恨恨,然而又是有口难言,总不能拉住滕翼,逼问他,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的场景李承宪只是想想就窘迫得想不下去,唯有将心里话继续憋在心中。看著滕翼,说又不是,骂也不是,看他为自己忙前忙後,终究也无法怪他什麽,只能整日恨恨地盯著滕翼,还得躲著不让滕翼注意到,几日下来,李承宪都快憋出内伤了。
然而也不知是否因为李承宪这次的伤并不危及性命,李承宪总觉得滕翼对自己似乎没有上次自己在湛城受伤时上心了,一个看不住这就跑得没影,也不知他都到哪里去了?
过了许久,滕翼才从外面回来,回来看到李承宪正不悦地瞪著他,也不好意思地笑笑:“你醒啦?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久一点呢。”
盼著我睡了你就不用守在这了吗?也不知整日都跑哪里鬼混了。李承宪不禁腹诽。
滕翼又道:“正好,你醒了,也该换药了。我今日去晋臣那里拿了些他新配的伤药,正好给你换上。”
李承宪这才稍微轻松一些,原来他出门是去找楚大夫给自己拿药去了?转念又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妒夫一般实在是太丢脸了,还好滕翼什麽都没看出来。
滕翼从怀中拿出伤药来,走过来给李承宪拆来包扎,细心地查看伤口,看伤口没什麽大碍,正逐渐痊愈,这才放心地重新撒上药粉,换上干净的白布包扎。动作轻柔细心,生怕弄疼李承宪分毫。看地李承宪心中一暖,果然他还是关心自己,在乎自己的。
换完药,滕翼又转身出去给李承宪熬药,服侍李承宪喝下,李承宪吃饭也是他一手张罗。到了晚间,滕翼依旧拖来一席铺盖贴著李承宪的床打地铺睡下。
李承宪躺在床上,听著地上滕翼渐渐入睡,心中百转千回。
他若是真在乎我,也怀著如我一般的心思,为什麽还将我生生往外推,让我去娶别人?
可看他对我的关切照顾也是真真切切。他这麽一个嚣张傲气的人,如此委屈自己,事事亲为,亲手照顾我,若说他对自己真的没有分毫情意,有谁能信?
看著那人躺在地上,呼吸平稳,窗外透进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更显年轻与秀丽。
李承宪叹气,算了,可能终究是他年纪尚轻,有些事仍是看不分明,更不能直面自己的心意。唯有继续等待,等待他一点点认清彼此的心意,也慢慢接受自己。
想当初以为他是滕丽时就能耐心地等他,如今为何就不能呢?
终於拿定主意,心境又不同了。想起当初似乎家里有提到过滕家还有一个小儿子,好像年纪大概只有十六七吧?这才惊觉原来这小子年纪竟如此轻,说起来也只是个大孩子而已,算算自己竟比他大了八九岁……突然心中很是复杂。
耳中听到滕翼在地上翻了个身,发出不甚舒服的呢喃,想起秋天了,夜里天凉,地上也是极硬,他这些日子肯定睡得极不舒服,又是一阵心疼,便轻声唤道:“滕翼?”
滕翼闻声马上惊醒,爬起来查看床上,问道:“李承宪,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承宪心中又是一痛。自己竟让一个比自己小这麽多的孩子一直睡在地上,还处处为自己操心,看著滕翼黑亮的眸子映著淡淡月光,一闪一闪地看著自己,心中一阵柔软,柔声道:“我没什麽。小翼,睡在地上不会不舒服吗?”
滕翼搔搔头,道:“也没什麽不舒服,习惯了。”
李承宪听得又是一阵愧疚,便欠著身子往床里挪挪,道:“小翼,你也上来睡吧,地上怪凉的。”
滕翼歪著头看看李承宪,半晌也不答话,看得李承宪心里一阵发毛。也是,现在两人身份已明,两个男人共卧一塌,这算什麽啊。
正担心著,滕翼又是突然粲然一笑,道声“好”,尾音也因高兴而上扬起来,便收拾了地上的铺盖,爬上床来,竟是直接钻进李承宪的被窝,两人同盖一条棉被。
李承宪先是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惊,随後才放下心来,看来滕翼并没有想太多。
心里苦笑,有时候倒是希望他能多想想。
身边多了一个人,终究是暖了起来。滕翼少年人体热,李承宪只觉被窝里一阵温暖,又悄悄往滕翼那边靠了靠。脑海中不禁回想著滕翼刚才那粲然的笑容,映著月光,散发著淡淡的光晕,真是好看,想著想著总觉得被窝里就更热了起来,一股火气烧得李承宪心中总是痒痒的。
此後滕翼每晚便与李承宪同塌而眠,仿佛两人之前婚後一般。
倒是李承宪心里暗自叫苦。每晚心仪的人就睡在身边,毫无防备,李承宪不禁胡思乱想。可是现在滕翼心意未明,李承宪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觉每夜既是甜蜜又是煎熬。
然而感受著身边人温热的体温,安稳的呼吸,只觉两人终能如此贴近,又是满足,再多煎熬与忍耐也是甘之如饴。
晚上看滕翼安然入睡,便伸出手来,将他拥在怀中,感受著他的体温,心里充溢著满足感。
小翼,快些懂了吧。
像我爱你这般,也爱我吧。
36
半月後,李承宪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加之西南方面似乎传了消息回来,瑞王府众人均是忙了起来,李承宪便也重新回到军中任事。
消息虽然还不确切,但是李承宪已隐约猜到,西南大战即将爆发。
李承宪不由焦急。若是大战爆发,自己肯定是要随军去作战的。一旦上了战场,将来怎样已是不可知。想到这里不由对滕翼更是心急,总不能就这麽不明不白地去上战场,若是一个不好,滕翼的心意自己岂不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了?心急之下,李承宪也几次旁敲侧击问过滕翼,滕翼却仍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总说不出李承宪想要的答案来。
李承宪不由暗自叹息。虽知此事急是急不得,然而看著军中气氛日益紧张,众人战意高昂,滕翼这头仍是影都没有,李承宪也是气苦,恨滕翼总是不开窍,却又不能逼他太过,不由渐渐焦躁起来。
滕翼也不解为何李承宪近日总是问自己些奇怪的问题,平时做事也透著股焦躁不安的情绪,却又总不跟自己说,也是隐隐不悦,加之姐姐那边从自己最初送信过去总有半年过去,却仍是没有消息,更是担心。
两人各怀心思,日间两人小摩擦也渐多了起来。
不止两人,整个瑞王府都是不对劲,虽没人说什麽,但空气中却隐隐围绕著躁动不安的紧张气氛。
这日,府中终於传来好消息,说远在西南湛城坐镇的许臻与周继明将要回来述职。消息传开,众人均是欢喜。许臻甫一入瑞王府便远赴湛城,故没什麽相熟之人,周继明却是长久跟著瑞王的,自有平日与他交好的将领欢天喜地前去迎接。一时瑞王府的沈闷气氛暂时被打破,一群人随瑞王去城门迎接两人。
滕翼听说,知道许臻终於要回来了,也是高兴,便也跟著去了。
城门外,众人随著瑞王等著许臻周继明二人人马回京,瑞王滕翼也在其间。
滕翼瞟到一旁还有一拨人,打著明黄龙旗,穿著宫人服饰,也不与众人同行,只远远站在一旁。
滕翼看得奇怪,悄悄问李承宪那些是什麽人。
李承宪也向那方望了一眼,便道:“是宫中的使者,奉旨一起迎接许先生和周将军的。你看当先那人,是宫中掌权的童公公,正是此次使者。”滕翼望去,果见当前一人与旁人服色不同,显是品秩最高。李承宪又道:“你莫要与他们接近,那童公公是衮王心腹。衮王在朝中一向是事事与瑞王殿下作对,瑞王殿下处处掣肘,平日大伤脑筋。且衮王旧与戎王交好,本人也是心怀叵测,瑞王也是时时提防著他。那童公公是衮王安排在宫中皇上身边的心腹,平日常来瑞王府传些旨意,那人为人阴损毒辣,又贪财好利,与我们关系很是紧张。”
滕翼闻言一惊,没想到连潋京朝内形势都如此复杂,瑞王远有戎王兵患,近有衮王掣肘,两处受敌,竟是如此辛苦。同时更对那童公公好奇,便又拿眼去瞟那边,却见那童公公面目竟出奇的年轻,容貌极是娟丽,眉眼间透著股妖冶,一时竟看不出年纪。只是面色阴冷,身上透著股森然之气,连他身边跟著的小太监也是战战兢兢,小心侍奉。
滕翼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所谓阉人,不由好奇,多打量了几眼,只觉那童公公容貌豔丽,皮肤极是白皙,整张脸都似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美得似假人,只是面色阴冷让人不敢亲近。正自感叹,却见那童公公突然转过脸来,一双明眸恶狠狠瞪过来,正迎上滕翼望过去的目光,滕翼登时被那两道冰冷视线吓得心惊肉跳,慌忙收回视线。过了好一会儿才偷偷又望过去,那童公公早又转回脸去,滕翼这才放心,也不敢再往那边多看了。
众人等了不多时,远远望见一队军马渐渐开来,军威盛大,旌旗飘扬,当先二人骑著昂头大马,正是许臻与周继明两人。
两人远远望见瑞王旗号,便先行策马奔来,驶到近前,冲著瑞王翻身下马便拜:
“末将周继明参见瑞王殿下!”
“微臣许臻参见瑞王殿下!”
瑞王面上绽开笑颜,正要走向前扶起两人,却听旁边一把冷冶的声音响起:“你们二人好大胆子!回京竟不拜天子使者,反倒先拜瑞王!”随声一人已走过来,正是童公公。
瑞王面色一滞,随即又笑道:“童公公莫见怪,这二人一路舟车劳顿,刚进京总是有些搞不清状况,万望公公念他二人夺下湛城有功,又在西南远地操劳许久,且饶他们这一遭。”
童公公闻言,冷哼一声,也不答言。
瑞王又是笑笑,命地上二人向童公公行礼。
许臻与周继明见不对,忙起身重新向童公公拜下。
童公公望著跪下的两人,神色倨傲,冷冷逡视众人一圈,这才伸手从一旁小太监手中接过圣旨,宣读起来。
圣旨中无外乎两人在外征战,拿下湛城,治理有功,好言嘉奖,此番回京述职,另有重任,望二人兢兢业业,莫负皇恩云云。
待圣旨念完,二人谢恩接旨,这才从地上起来,又向瑞王重新见礼。
瑞王手下众人见童公公如此嚣张,均是愤愤不平,尤其站在滕翼与李承宪两人旁边的张冀长,更是愤怒得眼冒凶光,吓了滕翼一跳。
瑞王好言安抚了二人几句,当著童公公的面也不能多说什麽,虽知两人这次回京定是带了西南的重要消息回来,然而有什麽也只能等回到瑞王府再做商讨。
於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城内开去。
一路上众人纷纷与许臻周继明二人相贺,慰问二人,滕翼也高高兴兴地与许臻交谈。
许臻再见到滕翼也是高兴,见滕翼又换回男儿服饰,又看李承宪神色,心中已大致明了。
两人一路交谈,滕翼很是兴奋,许臻却顾及著童公公一行人仍是在旁,也不便多说什麽,加之马上要与周继明一起随童公公进宫面见皇上,也无法多言,匆忙中只塞给滕翼一封信,道其余事情等许臻从宫中回来再说。
37
许臻与周继明随瑞王和童公公一起进宫面圣,众人一一散去,李承宪也与众人一起回军营做事。
滕翼回到小院,这才掏出刚刚许臻塞给他的信,拆开来看,竟是滕翼家中的来信。
许久没有家里消息,滕翼正是担心,见信很是欣喜,急忙打开细细看来。
原来滕翼自家里偷跑出来後,家中才发现少了一人,当时也没甚在意,直到几日後滕丽收拾东西,发现李家的玉佩不见了,这才看到滕翼的留书,看了信,滕家才知大事不好,可惜滕翼已走了几日,再追是追不上了,只好快快收拾行装,滕老便领著滕丽还有几个可靠的族人向湛城赶去。
不想一路上竟是不太平。越是靠近湛城,路上越不平静,不时可见军队调动,又有传令兵骑著马奔驰而过。滕老心知不妙,早知西南局势紧张,不想竟已至此,恐怕一场大战即在眼前。思及此,又担心滕翼,不知他一路上可还安全?有没有见到李承宪?若是已经见到李承宪了,滕老反倒放心,李家那孩子稳重可靠,滕翼若是跟他在一起,定是平安无忧。
一路上兵荒马乱,滕老为安全见,不敢快快赶路,只捡大路官道,在白天赶些路程,天色稍晚便急忙找地方投宿,故此行程很慢,渐渐已过了与李家约定之期,湛城仍是相距甚远,滕老虽是著急,也是无奈。
这日终於到了湛城西南的清州城,只剩几日路程便可到达湛城,却听湛城方向传来消息,那里竟是打起仗来了。
滕老大惊,一面担心呆在湛城的滕翼,一面也是无奈,只得在当地找客栈住下,一面继续打听前方消息。
湛城战事吃紧,局势复杂,滕老空自焦急也无可奈何。月余後,湛城终於城破,瑞王麾下周继明率军入城,城内许臻率全城投向瑞王,城守郭聃下落不明,西南方面大将董元弼败走西南,这场战事才算告一段落。
众人放下心来,滕老却知形势更为不妙,急忙带著滕丽等人从客栈里搬了出来,在野外山里找了个隐蔽的所在藏下身来,静观局势。
果然,董元弼战败,逃回西南,所部已溃不成军,不时有逃兵掉队,扰乱乡民,所到之处,哀鸿遍野。其後路经清州城,数千残兵溃勇将一座清州城抢掠一空。
随後蔡辙率追兵赶来,与董元弼所部又是一场小战。董元弼无心恋战,与蔡辙的军队甫一接触便败阵而走,逃向郊外,蔡辙一面命人扫清清州城内残余败军,安定清州局势,一面又领兵向城外追去。
清州城外一片连绵山野,地势复杂,正利於隐蔽,董元弼见状大喜,率领数十随身兵士钻进了山中,不想正与在山中避难的滕家众人遇上。
董元弼也不曾想竟在这山中遇到人,怕他们将自己行踪泄露出去,便下令将滕家众人赶尽杀绝。
滕老也是暗自叫苦,哪想到竟还是躲不过去,只得领著几名族人拼死抵抗。侗彝族人虽骠勇善战,但怎敌得过董元弼手下众多亲兵?不多时便伤亡大半,滕老也受了重伤,滕丽急得眼泪涟涟,眼看自己这面的族人一个个倒下,逃生无望,正待也拿起刀剑上前拼个一死,却听不远处又有一行人马赶来。
原来蔡辙也率兵追进了山中,正苦无董元弼的踪迹,便听到滕丽这边传来喊杀声,忙带人追来,正好救下滕丽等人。
董元弼见追兵已到,便舍了滕家众人,率兵拼死突围出去,又在山中躲了数日,才算逃了出去,奔回西南联军大营不提。
蔡辙意外救下滕丽等人,见他们多半都受了重伤,便命兵士将他们带回去诊治。回城路上一问,才知原来眼前这名秀丽温婉的侗彝族姑娘就是好友李承宪此番要接的新娘。
当时李承宪与滕翼从湛城赶道瑞王大营时,蔡辙已随周继明攻入湛城,正好与两人错过,故此并不知滕翼的事,此时见到滕丽,只当李承宪当时未能接到滕丽。
知道对方的身份後,蔡辙态度又是不同,对滕家众人更为照顾,又安排大夫给众人诊治。几日後,清州城渐渐平定下来,蔡辙也确定董元弼终是跑了,便率军回湛城复命,也将滕家众人带回了湛城。
之後滕老便在湛城养伤,其後虽想带著滕丽进京找李承宪,却因有事一直耽搁,未能成行,直至最近,滕老突然说命人送滕丽进京与李承宪完婚,因有些行装要准备,未能与许臻等人同行,故先托许臻给滕翼送了信来。
滕翼看了信,才知这半年来竟发生了这麽多事,同时得知爹与姐姐都平安无事,也终於放下心来。
照信中所说,姐姐不日便会赶来京中。滕翼乍然得知这个消息,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姐姐就要来了。终於可以完成对李承宪的承诺,将他还给姐姐了。李承宪近日来心情很不好,还经常问一些自己听不懂的问题。等姐姐一来,他终於能如愿娶到未婚妻,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我应该高兴才是。
那此刻心底的隐隐抽痛还有恐慌又是为了什麽?
竟想著,这一天怎麽这麽快就来了?
滕翼心中一阵发慌,我怎麽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来?总觉得不能这样放任下去,否则自己会变得越来越奇怪起来。
难道我心中……竟是不愿姐姐来的吗?
滕翼被心底的念头吓到,我怎麽会有这种想法?本来与李承宪定亲的就是姐姐,李承宪不远千里赶去湛城要接的本就是姐姐,只是因为自己的搅局才发生了之後的这麽多事。李承宪对自己生气,愤怒也是应该的,好在李承宪为人大度,原谅了自己。我还有什麽好不满的?
这麽久以来的接触,滕翼确认李承宪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姐姐能嫁这样好的夫婿,自己应该高兴才是。
为什麽心底总有个低低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