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愤愤的从宗门出来,那些个老家伙也太偏心了,同是外门弟子,凭什么何同他们就能安静的修炼,什么事也不用管,而自己就要被派出去做事,总说何同的天赋好,天天打坐不想事当然修炼快了,现在他都到炼气高级了,而自己才只是中级,更应该好好修炼才是,还不是仗着他祖爷爷是本宗的金丹期修真者。在宗里李力心里就是再愤愤不平也不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可出了宗门,他用远遁符远远的离开后才恨恨的任意漫骂了起来。
越想心里越不服气,师傅说远东山近期有一棵落月花到了成熟期让他采回来,师傅真是个小气鬼,落月花在世俗间也许是个稀罕货,可比起后山园子里那些数不清的奇珍异草起来算什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山上炼气低级的师弟也有十多个总能胜任吧,好吧就算是师傅谨慎起见,要派个炼气中级的,那也不只他一个啊,也有那么三四个吧,为什么是他接上这么个差事呢,他也炼到中级的瓶颈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想起来,他心里又急又气。
走了会儿,李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来到哪儿,刚才净顾着生气去了,方向也没看就用了远遁符,现在连遁到哪儿都不知道,看到眼前不远处冒着尘烟,他快步走上前去,抱怨归抱怨,气愤归气愤,师傅交代下来的事,他可是不敢马虎的。
眼前是一个庄子,几个小孩跑来跑去的嘶闹着,李力皱了皱眉,吵死了,几个中年汉子在田里忙活,他鄙夷的看了看走上前去:“喂,你们知道远东山在哪儿吗?”
几个汉子依旧在忙着,其中一个抬起头看了看他,又勾下身去忙着自己的事。
“听不懂还是聋子。”没有人理他,李力心里本来就有股火,现在烧的正旺了,打心底里他就看不起这些庸庸碌碌的凡人。
先前抬头的汉子把草帽摘下来扇着风:“小伙子怎么说话的,问路也要客气点吧。”
李力冷笑一声:“客气也要看是对什么人,你们配吗?”
先前没说话的汉子们停下手里的活。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一汉子怒眉。
杀意划过李力的双眼,他本来就自诩高人一等,而这些他看不起的人竟然敢骂他,是活的不耐烦了吗?他不怒反笑,手在空中动了动,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圆锥形法器来,“去!”他嘴里默念几句,几个汉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被穿出了一个个血洞。“你,为什么?我们没有得罪。”一人强自站着,眼里赤红的说,还没有说完身子倒在地上。
“哈哈!现在知道怕了,晚了,”耳边传来几声孩子们的尖叫,李力狞笑,“还有你们,放心一个都跑不了。”手里扬起一张符来,化成一道金光迅速的从小孩子那里绕了几圈就向村庄里飞去。几个小孩子已经身首异处,血汩汩的从他们的身体里流到地上。
金光从村里飞出来回到李力的手里,变成了一道金光的符咒,只是符咒上的金光稍微暗淡了一些。“杀人焉能用牛刀,真是太浪费了。”李力喃喃的说,长吸了一口气,这次发泄让他的心里舒服了很多,怨恨的心里有所减轻,他拿出远遁符,突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把远遁符收了回去,身子向一个方向匆匆走去。
六岁的刘青从山上回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太阳早就不知去向,月亮躲在云层里,地面上灰暗暗的,他磕磕碰碰的摔了很多较,虽然看不到,但他估计身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回去晚了,阿妈要担心了。心里这样想着,脚下越发快了起来,谁知越急越出事,脚下被石头拌了一下,站立不稳,身子向下栽,滚了几滚,终究还是到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刘青虽然年纪小也觉出不对来,往常的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吃饭,屋子里都能透出光来,还有着浓浓的香味,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连原来最熟悉的嘈杂声都没有,安静,太安静了。刘青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的跳。月光从云层中透出来,笼罩着整个村庄,村庄被投射出巨大的阴影,而刘青正坐在阴影里。
空中的风来,吹的树叶沙沙的响,也带来了一股特别的味道,熏人欲呕。刘青从地上爬起来,他冲向自己的屋子,他感觉自己很难受,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迫切的要找到他的阿妈,“阿妈!”他拼命的喊着,声音里带着惊惶和恐惧。
门没关,他冲了进去,脚下触到了什么东西,他又摔倒了,摔倒的地方软软的,带着他熟悉的气味,他抬起头,看到的是阿妈睁大的双眼,她的脸呈一个怪异的姿势僵硬着。“阿妈”他扑到她的身上,而阿妈却一动也不动,往日温暖的怀抱变的冰冷,他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种粘粘的东西打湿了,他伏起身摇着阿妈,,可是阿妈只是睁着双眼,他觉得心底的恐惧在加深,他抱紧了她,把脸贴在她的胸脯上,“阿妈,阿妈,”他不停的喊着,可是再也唤不回阿妈的一句话。有谁能告诉他是怎么回事,他要赶紧把村长叔叔还有其他的人找来,他撒开腿跑向村长叔叔的屋子,门也没关,跑进去,随即也被拌到了,透着月光,村长叔叔一身都是血,惨白着脸,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他抓在手里一看,是一条腿,他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他看向自己身上,一大片粘稠的血块糊在他的胸前,这是阿妈的血吗,回想抱着阿妈那湿湿的感觉,他又冲向了其他人的屋子,全部都是血,全部都是了无生气的脸,全部都是冰冷的身体。还有早上和他玩的小伟他们,全部都倒在地上。
银色的月光下,照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不停的跑来跑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妈!”刘青跪到阿妈的身旁,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天渐渐亮了,照亮了被夜色掩埋的血腥,无数的苍蝇围拢了上来,朝着有血的地方不时的停上一会儿,再飞开。阿妈的身旁也开始飞来一些苍蝇,刘青找来一把蒲扇扇来扇去,一个晚上过去了,阿妈的身上出现了很多的紫斑,随着太阳的升起变的越来越多。“阿妈再也不会醒来了吗?”刘青机械的扇着,眼睛肿肿的,苍蝇在他身旁飞来飞去。终于他站起身,拿起家里的铁楸,走向屋后,铁楸比他的人还要高,又重,他不知那里来的力量,发狠的把铁楸往土里铲,不知道铲了多久,他的手里磨出了血泡,血泡又破了,血顺着铁楸的杆往下流,再磨出了新的血泡,血泡在破,新鲜的血顺着还没有干的血痕往下流。
挖出了一个刚刚好容纳阿妈的坑,他把阿妈拖到坑里,再打来水,把阿妈的脸洗干净,接着是手,身子,解开阿妈的衣服,在她的胸前有一个乌黑的血窟窿,窟窿旁透着淡淡的金色,他仔细的擦拭着,血擦掉了,而淡淡的金色却和阿妈周围的皮肤连在了一起,怎么也擦不掉,再把阿妈的脚擦干净,他的泪忍不住又涌了出来,他拼命的把它憋回去,深深的抱了阿妈,他把土盖在她的身上。
拢成了一个小小的土丘,刘青对着这个土丘很狠的磕了三个响头。看着其他的地方,村里面横陈的尸体,刘青收集来很多的树叶和枝干,把它们铺平在地上,再费力的把村里面的人都拖到一起,点燃了树叶和枝干。
手几乎没有感觉了,刘青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带上火种和一把匕首,打上一个包裹,锅子里有着昨天阿妈煮好的饼子,他拿出一个,其余的都放进了包裹。他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脑袋里只要一动就浮现出村里人血肉模糊的样子还有阿妈睁开的眼睛,心不时的快速跳着,为什么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失去了所有认识的人,只剩下他孤伶伶的一个,是谁做的,是谁?突如其来的恨意席卷了全身,所有的惶恐惊惧都变成了浓浓的恨意。他手不由的颤抖起来,激动的脸色发红。
到河边洗了一个澡,刘青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着旁边的脏衣服,他思索了一下,找来一些干柴,从包裹里拿出火种,把带血的衣物一烧而尽,然后没有再耽搁,快速离开了。
一夕之变,他长大了,非他之愿。
赶了一天路,他不敢走小路,怕遇上凶猛的野兽,走大路,他也不敢,怕遇上未知的仇人,既然决定复仇,他要好好的珍惜自己这条小命,村庄里只剩下他一人,就注定了这个仇只有他一人来报。因此他借着一旁的树木隐藏着自己的身影,顺着大路走。一天走下来,他又累又饿,包裹里的饼子透着阿妈的味道,他舍不得吃,看着青紫肿胀的双手,稍微碰一下就钻心的疼,他刻意让自己忽视这种感觉,这双手亲自埋葬了阿妈,失去阿妈的痛苦让他的心里一时难以承受,只有借着这深刻的痛楚来忘却,让自己好受一些,自己失去了阿妈,再也不会有人用温暖的眼神看他,再也没有人等他回家,再也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冷了,热了,是不是生病了,是的,他最亲的人离开了他。
往日的他是个野性子,在家里是半刻也呆不了的,只想着去掏鸟窝,拿弹弓打那会飞的鸟儿,追着田野里的鸡鸭到处跑,惹得路婆婆不停的跳脚怒骂。
而现在他恨不得时光能够重来,他会天天待在家里,学阿妈教的三字经,让阿妈不会天天守在屋口等他回家或者又担心他会闯出什么祸来又或者弄伤了自己。
为什么往日的景象会如此清晰,刘青把两只手交叉握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唤回了回忆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