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里奔跑的动物们即便是面目可憎的阴山鼠在刘青看来也是无比的可爱,将手中的书放回怀里,他开始出山,但是脚步刚刚迈出去,他心下一动,锁定了山谷中的一个位置,刘青快速的向那个方向移行过去,翡翠自然的将外界的气流引入刘青的体内。当行进一处时,刘青慢下了脚步。
一个女子坐在山涧旁,一条瀑布倾斜而下,溅落在碧绿的潭水里,山涧旁开满了点点黄色的小花。刘青的脚步停了下来,想起在远东山下,城主府中,他也曾这样看着姑姑的背影。只是眼前的这个人满头的白发苍苍,让他望而却步,发间一朵红花开的无比灿烂,刘青觉得眼前的白发是如此的刺眼,直直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姑姑。“他轻声喊着。
女子依然背对着他,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刘青快步走上前去,来到女子的面前:“姑姑。”如此熟悉的味道不会错的,是红花毒娘。看到眼前的人,刘青的心里一愣,这还是曾经那个秀美的女子吗?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印着块块斑点。眉心中透着浓浓的黑气,刘青的手迅速的拂去了女子脸上垂落下来的银发:“姑姑。”另一只手摸向红花毒娘的脉搏,脉象细弱无力,似有似无,竟有着隐隐中断之意,五脏肺腑已经毫无生机。怎么会这样?
感觉到身边有人,红花毒娘睁开了眼睛,眼里浑黑一片,怎么会这样,刘青的心颤抖起来。
“是青儿吗?”她缓缓的说到。
“是我,姑姑。”刘青坐到姑姑的身边,把她的头小心的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姑姑,你感觉怎么样?”
红花毒娘好像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是说着:“真的是青儿吗,我不是做梦吧,还是糊涂了。”
“姑姑。”刘青的眼睛酸涩的厉害,这还是原来那个坚强冷傲的女子吗?她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将红花毒娘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里,一股绿色的气流顺着他的手流入了红花毒娘的体内,这次远没有像罗非因那样顺畅,红花毒娘的体内乱杂缠绕,很多经脉都渗入了黑色的血液,变的柔弱无比,不少已经断裂开来,刘青试着舒理了一下,耳边传来红花毒娘的一声闷声,鼻尖涌来一股腥臭的味道。
红花毒娘的嘴角流出了黑色粘稠的血来,顺着嘴角流到了刘青的肩膀上。刘青大骇,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耳边姑姑的气息越发的微弱,几不可闻。
“青儿,姑姑不能在陪着你了,姑姑真舍不得你。”耳边红花毒娘断断续续的说着,眼里也流出血来。刘青用袖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姑姑,你振作一点,我也舍不得你。你看我已经回来了,只要你好起来,以后我哪里也不去,就陪在你的身边,好不好。”他轻声说着。
红花毒娘好像听不到他说的话,只是继续说着:“我怕是支撑不下去了。青儿,以后姑姑不在你的身边,你凡事都要小心些。”说着咳嗽了几声,“姑姑这一生过的很开心,就是放心不下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刘青的眼里流下泪来,拿出匕首割破了手腕,扶着红花毒娘的头,将手中的血渡入红花毒娘的口中,红花毒娘摇着头:“没有用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姑姑苦苦支撑到现在终于看到了你,上天已经是厚待我了。”动作的太厉害,几口血从她的鼻子、口中纷纷涌了出来。
“青儿,你要好好的活着。”红花毒娘微弱至极的说着,偏头倒在了刘青的怀里,气息逐渐消失。刘青拼命的喊着却再也得不到她的回应。
刘青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的涌了出来,阿妈死后,这是唯一一个关怀他,疼爱他的女子,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利用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后来,这种关系渐渐转为了浓浓的亲情,在红花毒娘的身上,他得到了世界上最为珍贵的东西,就是母爱,有哪一个人会无私的关爱一个和她毫无血缘的孩子,有哪一个人会在他出外的时候焦虑的等待着他的归来,有哪一个人会在他有事的时候处处为他着想,再也不会有了,这个女子离开了。而自己,又为她做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在她等待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一次又一次的离开,招惹是非惹得她的担忧,在自己做事的时候为什么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姑姑的立场呢?为什么不对她多一些关心,多一些考虑?刘青扶着红花毒娘的头,将手里的血液疯狂的向着红花毒娘的口中灌入。为什么自己一心想着复仇,不去稍微的用下心来关心一下身边的姑姑,这么多年姑姑一直都守在他的身边,而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不能在姑姑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为什么他会出现的如此之晚,如果他早些从石屋中出来,姑姑是不是不会死。
“姑姑,你醒醒。”他连连喊着。将体内的气流导入她的体内,红花毒娘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气流顺着血液来到了她心脏的位置,一遍遍的按压起来。
挂在手腕边的小红惊醒过来,也许是刘青激烈的情绪波动唤醒了沉睡中的它,它看着刘青和面前的红花毒娘,突然一口咬在刘青的手上。
激动的情绪加速了血液的运转,刘青只觉得手中一麻,身子继而麻痹起来,血液经由心脏之后,附在心室壁的黑色液体猛然一震,快速的吸收着血液里含有的物质,刘青扶着红花毒娘的身子慢慢从僵硬中恢复出来。他的手还紧紧的贴着红花毒娘的身子,只觉得手中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引导着红花毒娘身体里面的某些东西向自己的身体里流入。血液飞快的循环着,刘青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脸涨成了猪肝色。足足过了太半会儿功夫,心跳才逐渐慢了下来。体内的黑色液体变得无比的粘稠,灰色的死气一扫而空,它继而封闭了起来,体积比原来大了一些。
还没有反应过来,刘青马上发现红花毒娘身上原本流出来的黑血变成了红色,气流顺着他的心意回到了红花毒娘的体内,经脉里已经看不到黑色的痕迹,恢复到了原本的颜色,依然脆弱无比,困扰了姑姑十多年的毒竟然全部都流转到他的身体里面。血流看不到流转,气流又来到了红花毒娘的心脏里一下下的按压起来。“姑姑,你会没事的!”刘青抱着红花毒娘的身体喃喃的说。
“你这样是没有用的。”耳边传来金书的声音。刘青没有理会,只见绿色的光芒一闪,刘青看到一颗绿色的珠子进入了红花毒娘的体内。
“你要做什么?”刘青冷静了下来,感觉红花毒娘的身体迅速的冷了下来,绿色的珠子入体之后紧紧的包绕着红花毒娘的心脏,珠子里透出一丝气流在红花毒娘的体内游走,帮助着血流开始运行。感觉到姑姑体内的情形,刘青把自己的气流撤了出来。
有了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红花毒娘的脸色逐渐转为了红润,毒好像都肃清了,聚集在眉心里的黑气消散一空。
感觉到姑姑的脉搏开始跳动,刘青心里大定。
“你别开心的太早,这个女人长期被剧毒浸蚀身体,身体早就不堪重负,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到现在的,虽然体内的毒已经消失殆尽,但五脏六腑已经深受其害,没有个百八十年的修养是不可能恢复的。”
刘青闻言一喜:“你是说姑姑还有可能醒过来!”
“她生机未断,暂时依靠稀世明珠吊着她一口气,凡人的身体过于脆弱,就算是有稀世明珠也不能保证能够就这样拖下去。”
刘青抱着红花毒娘,还是没有希望吗?只要姑姑还有一口气在,他都不会放弃。看着姑姑花白的头发,刘青轻轻的帮她理顺好。“谢谢你,不管如何,我欠你一个人情。”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刘青连忙抬起手腕,这才发现小红有气无力的耷拉在他的手上,小红刚才咬了他一口,一定把什么东西送进了他的身体里,要不然,他的身体里也不会发生那种变化,而姑姑体内的毒也不会一下子全部都流入了他的身体里面。他曾经吞食了一条杀码蛇的蛇胆,而他体内的黑色的液体可以吞噬他所接触的所有毒物,难道体内的黑色液体与蛇胆有关,回想在石屋之中,黑色液体因为消耗的过多,几近衰竭,隐隐透着灰色的死气,刘青心里又是一惊。
刚才体内的黑色液体吸收了什么物质之后突然恢复了生气,将红花毒娘身上的毒都吞噬了进去,这样的物质一定是杀码蛇所独有的,为什么杀码蛇往往会被自己的蛇毒所毒死,是因为吞噬的过多,身体无法负荷,杀码蛇本身根本就没有毒性,但它的身体里却有一样物质可以吞噬毒液,化为己有,但这种吞噬是有限制的,超出了这个限制,杀码蛇就有可能被自己无法消化的毒液所毒死。幼生的杀码蛇不懂得这一点,把毒液当成了自己的食物,当超过了一定的范围之后,没有找到有效缓解的方式就只有毒发身亡。这种特性决定了杀码蛇的稀少和珍贵。而小红因为与刘青在一起,吞食了大量的珍贵药材和红花毒娘的金华丸,提高了它吸收毒液的阈值,也缓和了毒液的毒性,相处日久,随着刘青的修炼,小红也得到了一部分的气流,在产生灵智的同时,气流也逐渐改变了它的身体,将它耐受毒的能力更加的拓宽了一倍,这就是小红安然无恙的原因。刘青不知道他刚才对杀码蛇的推论和红花毒娘的猜测几乎一样。
刘青摸摸小红的头,小红微微的摇着表示不碍事,刘青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输入了一些气流到小红的身体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