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_最好的年华,遇见最好的你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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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 2)

“我和你一起出去吧。”李想拉上窗帘,径直往门口去,走到一半转进浴室。他提着先前那个购物袋出来,递给她,说:“小票在里面,你可以拿去换。不要的话,可以扔掉。我留着又没用。”

他说的时候,态度很冷淡。虞连翘闻言,踌躇一下,便接了过来。

电梯从十七层降下,李想带着她走出大楼。虞连翘这才发觉他家就在崇光百货楼上。

百货大楼前总是停着许多等客的空车,李想拉开一辆计程车的后座,让虞连翘进去,他自己也跟了上来。

“你住哪里?”李想问她。

“青磐街。”虞连翘说。

李想有些诧异,这个地方是霖州有名的古街。历史久远,因而也异常破烂。他以为只有那些不愿搬也搬不动的老人才会继续住在那种地方。

也是,在这之前他对虞连翘一点也不了解。

其实他对虞连翘来说,何尝不是一样。

身旁的这个男生,看着这样冷漠,可是伸手拉住自己的却正是他。

虞连翘认识李想,但认识的时间不算长,还不足一年。他们是同班同学,可即使如此,她与他的接触也不多。除开她自身的原因,她总觉得李想身上有一种很硬冷的气质,让人无法小觑,也让人无法亲近。

课间时,他似乎从不与那些男生一起呼朋唤友地挤在走廊上玩闹。不过值日时,他却会帮女生打水、倒垃圾。他似乎也不热衷足球、篮球这些男生一般都很喜欢的运动,但很多次,虞连翘看见他在晚自习后,出校门一直沿着滨江路跑,那速度和她骑车的速度不相上下。

他的成绩不差但也不是特别好。高一的科目很多,李想偏科非常严重,历史、政治这种普通人靠背记基本都会考得不错的科目,他只是勉强及格。然而他的数学和英语是非常好的,英语老师很喜欢他的发音,常会点名让他读课文。在所有科目里,他学得最好的却是地理。虞连翘觉得地图上几乎没有哪个地方是他不熟悉的。

在虞连翘的印象里,李想似乎要比同年级的男生显得更为成熟与沉稳,但也更为孤僻。他对学习并不很上心,在班上总有些特立独行,或者也可说格格不入。虞连翘想,大概这一切都与他是转学生相关吧。

李想是在他们高一第一学期行将过半时,才转学过来的。

虞连翘记得,那时天气已快入冬了。一个早自习上,班主任领着一个高个男生走进教室,介绍说是从北京来的新同学。她还记得,那天他穿的衣服上印有一匹豹子,连鞋子上也是豹子矫健的身形。在他做极其简短的自我介绍时,虞连翘嘴里轻轻念了一声“puma”,因为刚刚在读的新概念英语三里第一篇课文就是pumaatlarge。那会儿她还不知道这是一个知名的运动品牌,只觉得这男生穿得挺好看的。

班上的座位是很整齐的四组排列,每组两张独立的桌子并成一排。班主任给了他一张桌子,李想便搬着这张桌子到了教室底部正中央的位置。那一列,只有他一个人。从一开始,他就把自己孤立了起来。

李想不主动找人说话,但总是会有人热心地去结交新来者。所以同学们对他的情况慢慢地知道得也多了起来。他本该念高二的,但在北京时旷了大半学期的课,在转到霖州后,他的父母就保守地让他选择在高一重读。所以,高一七班的李想要比班上多数人都大一岁。

起初大家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转学,他也不说为什么会旷了那么多课。别人问他,他只说父母生意太忙,让他回老家跟着祖父母好有照应。

可是有一天一个玩笑闹开了他隐去的谜团。

在高一七班,饮水机是放在教室后墙黑板边上的。课间时,那周围便充斥着速溶咖啡、牛奶麦片以及各色茶食混杂在一起的酸焦甜腻。

有一次,虞连翘正巧捧着杯子在那儿等着续水。

她没那么多选择,除了白开水,偶尔会冲一些绞股蓝。家里放了一大袋,还是她姑姑买给奶奶的,说是有抗癌降压的效果。虞连翘看一眼杯中那被水浸泡过的叶子,暗沉糜败,心里一点也不信喝了它会管什么用。她爸爸还不是死了。奶奶也仍旧是那副样子,没有更坏但也不会好了。身体就像一具年久失修的机器,总会在某天说报废就报废。

这么想时,虞连翘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自觉有些悲观,但无可否认生命的真相就是这样。热水缓缓注入杯中,突然一个坐在后排的男生撞了过来,水在她手上晃出了一大片,手背和袖口也被溅上了,所幸那水并不太烫。那男生连说了两声对不起,虞连翘笑笑说没事。

不一会,她又听见那男生在身后嚷嚷:“喂,李想,你头上怎么都是粉笔灰啊!”

李想说:“不是。”

那男生手伸过去,“就是啊——咦?”

“说了不是。”李想声音里有一丝不耐烦的愠怒。

“真擦不掉哎。是什么东西?白头发?还真是白头发!怎么长这么怪!”那男生凑近一点看,还拍了拍旁边的一个人,手指着说:“就这顶上一块,没见过这么怪吧。”

不知是谁,哈哈笑着说:“这不白头翁嘛!”

虞连翘忍不住也转头看去。那个懒散地趴在桌上的男生,在他的头顶近前额处有一个灰白色的圆圈,一块钱硬币般的大小。少白头很常见,但像他这样全黑的发间杂了这样一圈白,确实引人注目。

虞连翘端着水杯往回走。走到他身边时,只见坐在李想前排的女生用笔戳了戳他的手臂。那是他们的女班长金菁。

李想抬起头。

金菁问:“你头上怎么回事呀?”

“摔的,摔了个窟窿。好了后,那疤上长出来的头发就是这样了。有意思吧!”李想嘴角噙着笑。虞连翘走过去了,才又听到他说,“要不是怕我摔残了,也不会把我从北京转到这儿来。”

暗嘲的口吻,虞连翘又回了一次头看他。这次是正面,棱角分明的脸,不自觉地透出一股冷意。但他对女生倒是不冷嘛,虞连翘心想,至少和金菁有说有笑的。

这只是乏味的高中生活里的一段小插曲,唯一变化的是,李想多了个绰号叫“白头翁”。渐渐地,大家也都知晓了他是因为滑雪摔破了脑袋、胳膊和腿,躺了大半年的医院,这才转学来到了这个沿海小城。

白头翁,虞连翘从未这样叫过他,事实上她从未叫过他,以任何形式。但却是这样一个她从未当面叫过名字的人,把她从最坏的境遇里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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