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怎么不告诉我说这里有温泉呀!害得我泳衣都没有带!”柳晓菡埋怨道。
“没有什么,不用带泳衣的,天体温泉!”林子健还没开口,次郎先替他解释了。
“天体?裸泡呀!”方渝露出一丝淫笑。
“好坏,要死呀!”柳晓菡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是我没有说清楚,那里有很多个天然的池子,池子之间都有小土堆砌成的天然屏障,所以不用泳衣,男女可以自然分开!”次郎觉得自己的话刚才引起了误会,现在自己解释出来倒显得有些羞涩了。
“要钱吗?”方渝最关心是费用问题。
“不要钱,就是温泉从这流过,当地人挖的坑,方便自己用。”次郎说。
“那么出发,看谁要去的,报名。”林子健说道,转身一看,偌大的一个营地,现在就剩下四人,自己、次郎、方渝和柳晓菡,其他的人已经安然于梦乡了,更不知道是谁的帐篷里还发出了“呼噜”的鼾声。“自己错过了,只有明天赶早了,让他们在日照金山下天体地般的沐浴着阳光。”方渝又陶醉了。林子健最不习惯粗鲁的方渝满嘴蹦出一些令人寒颤的形容词,最主要的是很多形容词经常还词不搭意,记得他有次说一个姑娘长得漂亮,说人家长得山清水秀,真不知道青山绿水和面容娇好有什么关系。山清水秀不说,他还说人家姑娘面容慈祥,靠!20才刚出头如花似玉的姑娘,他居然用了一个60岁的形容词。
“走了,走了!呆会回来吃烤土豆。”林子健也有点迫不及待了。在次郎的带领下四个人顶着头灯,走了估摸十五分钟的山路,隐隐约约听见潺潺的水声。
柳晓菡嚷着:“要到了吧!我都闻着了一股硫磺的味道。”被柳晓菡一提醒果真一股硫磺味是那么地浓郁。萦绕的烟雾腾空升起,转过弯,几个热气缭绕的温泉池展现在大家眼前。池子大小不一,大的可以容纳五六个人,小的差不多最多进去两人水就会溢出来。
“真这是别有洞天,人间仙景,妙不可言呀!所谓山穷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方渝又开始赞美了,林子健听得头大。
次郎说:“你们在这边泡,我在路口给你们放哨。”
“我们几个大老爷门儿就在一块泡呗!”林子健说。
“不了!我身上脏,呵呵!你们泡。”次郎憨厚的笑了。
“你们在这个池子泡,我在小池子泡,你们可不许偷窥哟!”柳晓菡说。
“好的,你把营地灯拿去照明,有什么事就大声喊!”林子健关切地说。
“好!”柳晓菡接过营地灯,钻入一片齐腰的灌木中更衣了。林子健和方渝两个男人,三下五除二脱得溜光,一阵夹者雪花的冷风吹来,冻得两人瑟瑟发抖,赶紧跳入水中。冰火两重天,泡在温泉中,很是暖和。混身的毛孔都在放大,充分的享受着温暖的感受。
方渝说:“以前就看电影里男女主角冰天雪地里泡温泉,那舒坦劲儿。今天哥哥我终于也享受到了,一边抬头白雪苍茫,一边低头温暖池塘,爽!就是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林子健不解问道。
“可惜了和我一起享受温泉的人不是一个美女而是你!”
“操!你小子,我还可惜了旁边是你!想要美女哟!翻过这个池子到旁边去吧!就有美女了!”
“呵呵,我翻过去了,就怕你小子伤心了哟!说实话,你小子是不是对柳晓菡有那么点意思?”方渝笑道。
“什么意思不意思的!你少胡说八道!”林子健替自己辩解道,或许他也意识他这几天对柳晓菡的关心有点超越了寻常。
“啊!!!!!”柳晓菡大叫。
“怎么了?有啥事?”林子健急忙大声问道。
“没啥事,我只是试试你们听得见不?找找感觉。”柳晓菡的回答让林子健喷血,结果是“狼来了”的故事。
“丫头!你再这样叫唤,我们就直接赤身裸体的冲过来了!”方渝嚷着。
“哦!”柳晓菡应了一下就不敢吭声了。
“对了,子健,出来这么久一直没有和你聊聊。”方渝突然认真了起来。
“啥事?这么严肃。”林子健问。
“我要结婚了!”方渝说。
“啊!不会吧!你小子突然转性收心了?不是你的性格呀!”林子健说。
“真的!真的要结婚了,到时候你来给我当伴郎!婚期都定了,等几天就把帖子给你送来了。”方渝很认真地说。
林子健从方渝的话语中,感觉这是真的。“是什么女人能够打动你铁石心肠的感情,符合你苛刻的择偶标准?”林子健问道。
“我有什么苛刻择偶标准?”方渝纳闷了。
“你忘了,你的几大条择偶标准。我都替你记住的,第一,长相要说得过去,不要太美的,也不要太丑。太美不安全,太丑不顺眼;第二,必须是80后的,不然会有代沟;第三,不要非主流,说你是一个传统的人;最nb的是不要谈过三个以上朋友的女人勿扰,说什么不管因什么原因分手,如果是连甩三人,必定是水性杨花;如果是甩三次,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的择偶条件确实把我雷翻了。”
“对对,我想起来了,还有啦!不能太有钱,因为我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也没有见过大的场面,她吃的东西,我没有见过,我吃的东西怕她咽不下去,这样的话就太不合拍了。走路的姿势要正确,不能内八字,也不能外八字以及凌波微步,因为人要脚踏实地地走路。”方渝补充道,俩人哈哈大笑起来。
“你丫也太能掰了。”林子健笑道。
“这都是年少轻狂,少不更事,瞎嚷嚷的。”方渝又是机关枪似的成语脱口秀。
“如果我妈知道你小子要结婚了,肯定会说现在小虾米都结婚了,他们这些老板凳又老了!”林子健笑道。
“呵呵!是呀!在大人眼中,我们是小虾米。因为不管我们长多大,也是他们的孩子,无论我们走多远,也走不出他们的思念。但是矛盾的是在小孩子眼中,我们又是老板凳。因为我们长了胡子,和他们的父亲一样,会像长辈一样呵护他们。小虾米呀,老板凳啊,我们就正处在这样尴尬的界线上,有时候连自己都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大人还是孩子。上班的时候,看着我一拨又一拨的同事的时候,我俨然装出一副老板凳的样子,摆着成熟的姿态,生怕不能服众。回家的时候,天天接我老妈的电话,想着老妈可爱的表情,却一天念到晚,总把我当不懂事的小虾米。当我们是小虾米吧,我们却在用单薄的身体独挡一面,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强烈社会冲击。当我们是老板凳吧,遇到不顺心的时候,我们却总想躲在别人身后,能避一避风雨。其实每一个小虾米总有一天都会长成老板凳,每一个老板凳也是从小虾米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此刻的我们正在分界线上,属于‘老小虾米’,或者‘小老板凳’。你说对吧?”方渝俨然一副演讲。
“啧啧!听君一席话,省我十本书!”听得林子健突然觉得方渝一夜长大。
“以前我总以为人就一辈子,来这么一遭不容易,不知道有今生是否还有来世。所以对于漫长人生路的伴侣一定要仔细寻觅,不要为了找个伴儿而去找个伴儿,因而我一直抱着不强求的态度过活着。可是爱情这东西,她突然不期而遇的时候,让你幸福地就像小时侯吃了药之后妈妈给你嘴里含一块糖那么甜,尤其地高兴。人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我更宁愿相信婚姻是围城,通常情况下爱情的目标就是婚姻,就象少年过了就到了青年,青年过了就到了中年,然后再是老年一样,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如果非要理解的话,爱情和婚姻就是两个阶段吧。婚后的‘爱情’,更应该称其为感情吧。但是我不允许这理所当然成为我人生的累赘和任务。如果我进了城发现城内的风景会让人囤惑,我还可以选择从城里出来。但我绝不允许进入坟墓的婚姻会葬送掉我对生活的热情,掩埋掉我对爱情的崇敬。我听人说婚姻是散文,是因为走进婚姻,你会发现,结婚很可能并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美好,不像诗歌永远澎湃着激情,不像小说常常趣味横生,不像戏剧总会走向高潮。当我希望我能够做我这篇散文的作者,形散而神不散。或许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如果按照现在固有的逻辑去生活,应该很累,找不到所谓完美的婚姻与爱情。而现在的我即将步入城内,去欣赏里面的风景。”
林子健听得有些楞了,虽然他自己现在连爱情是什么都还没有参悟出来,更别说琢磨方渝的爱情观是非可否,但是能听到方渝第一次说出这么理性的话,林子健有些触动。如果有一天,当你春风得意的时候,有个人躲在春风的背后,偷偷地看你;而当你乌云密布的时候,有个人撑着一把小伞,匆匆向你跑来。这个人就是你最好的朋友。在林子健心中,给他打伞的人,一定是方渝。
“哥们儿,这世界上难以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我看你小子现在是拔不出来了。”林子健拍在方渝的肩膀,感叹道。
说得激动了,方渝突然“噌”地一下子从温泉池中站了起来,裸露着他丰腴的酮体,冲着无尽的夜空喊道:“我要涅盘重生了……”完了,还自个儿故作回音“了……了……了。”
林子健也跟着站了起来,大喊道:“天……凤凰重生就是涅盘,野鸡重生就是尸变。你说这小子都尸变了,啥时候才能轮着我浴火重生呀……呀……呀”
“浴火重生!我看你小子是欲火焚身了!凭什么你就是凤凰,我非是野鸡?”说完,俩人哈哈大笑,靠在池塘里的石板上,林子健仰望着夜空,尽管那么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天空弯弯的,一个弓形的轮廓,像一顶巨大的帽子戴着人们头上,有些人会看出天空很辽远,有些人会感觉天就快塌了。方渝肯定属于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