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自得了吴国太赐的金牌,天天便往吴宫里跑,看完吴国太便去看孙尚香,反正二人都是他的长辈,经常去走动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阿斗有时也想起那晚听到吴姬和道人密谋的事情,但他们所为何事却不清楚,想来是要偷孙权的什么东西,而且关系重大,不过既然不会对孙尚香不利,干脆先不告诉她,免得打草惊蛇,至于以后的事情,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自从来到这个时代,阿斗也发现许多事情自己并不能掌握,既然无法预知结果,只能等事情发生以后再随机应变。
如此过了数日,宫中一切太平,如惊弓之鸟的吴姬过了几天担惊受怕的日子,看看吴宫并没有发生变化,孙权也一如既往的对自己迷恋,方才放下惴惴不安的心,以为那晚见到的不过是一个入宫行窃的小贼,况且自己的私情虽然被撞破,但所谋之事并没有说出来,看这些日子风平浪静,暗中与那道人通过消息商量后决定还是按原计划行事。
这一日天未及明,还沉浸在美梦中的孙尚香猛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出声询问,只听门外春梅急道:“国太突然昏迷不醒,吴侯请郡主速去。”孙尚香赶紧穿好衣服,开了房门,让春梅进来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急忙向吴国太的寝宫跑去。到了寝宫,只见孙权和吴姬都在,一帮御医正在为母亲诊断,孙权在房中来回踱步,焦急异常。孙尚香几步奔到母亲床前,失声哭道:“母亲,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孩儿啊!”几个御医手忙脚乱的忙了一阵,又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一个年长的才走到孙权跟前施礼道:“臣等无能,不能看出国太所染何疾。”孙权大怒,喝道:“养你这班废物,要来何用?看了半天,连个病因都看不出来!来人,给我拖出去砍了!”吴姬急忙止道:“吴侯息怒,非是御医无能,依臣妾看,国太并非染上疾病。”孙权神色稍和,奇道:“我素知爱妃博闻强记,见识不凡,依你看,母亲为何沉眠不醒啊?”吴姬道:“夫君取笑了,臣妾也不敢确定国太昏迷的原因,但既然御医都束手无策,臣妾大胆推测,国太并非染病,乃是中邪!”孙权对吴姬的话深信不疑,急道:“依爱妃所言,这该如何是好?”吴姬道:“夫君莫急,前些日里镇西将军陆逊不是荐来一名道长,名曰天道真人的,臣妾观此人确有真本领,夫君何不请他过来看看?”孙权乃大悟道:“若非爱妃,孤几误大事,此人确是仙风道骨,孤即刻派人请他过来。”
不一刻,那名为天道的道人已被传来,孙权即刻命他为国太诊治,那道人打了个稽首,缓步走到国太跟前,凝神看了半天,用手摸着颔下三寸长的鼠须,微微点头,似有所悟的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乃转身对孙权道:“老国太的情况贫道已然知晓,此乃邪气入体,压住了国太的三魂七魄,因而导致国太昏迷不醒。”孙权急道:“那该如何是好?”只听那道人继续说道:“吴侯莫急,待贫道施法,可保国太无虞。”孙权道:“劳烦道长了。”随即吩咐下人准备法器道具,不一刻,俱已齐备,只见那道人焚香燃符,口中念念有词,手持一桃木剑,围着吴国太转来转去,折腾了半天,才收手道:“国太性命已然保住了,吴侯可放宽心。”孙权见吴国太还不醒来,十分着急,说道:“道长施法已毕,母亲为何还不醒来?”那道人徐徐说道:“邪气已除,国太性命已无虞,但老人家身体虚弱,经此摧残,难以复原,只需世间一宝物,便可助国太康复如初。”孙权道:“是何宝物?”道人看了孙权一眼,说道:“传国玉玺!”孙权听是此物,心下犹豫,他虽是至孝之人,但玉玺关系重大,当年孙坚得到此宝,秘携回江东,不料却因此身亡,之后孙策为报父仇,用玉玺为质,借得三千兵马,返回江东,开创了今日之基业,此后袁术称帝,被诸侯歼灭,玉玺便下落不明,其实却早被孙策派人暗中取得,因此世间虽传玉玺在孙氏手中,但却无人见过,此时孙权如果拿出来,不是向世人表明玉玺在自家手中,届时岂不惹祸上身?当下孙权犹豫不定,沉吟不语,道人心知此宝必在吴宫,却说道:“玉玺之宝,乃天降神物,昔日秦始皇游洞庭湖,风浪大作,龙舟将覆,将玉玺投入湖中风浪即止,可知其乃异宝。此物不但是传国之证,更是玉中极品,国太若有此宝相助,不日便可痊愈。却不知哪里去寻此物!”说罢还摇了摇头,孙权犹豫了半响,将下人打发出去,只留吴姬、孙尚香、天道在场,才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不瞒道长,此宝正在孤手中,奈何此物关系重大,轻易不敢示人。现家母有恙,既然如道长所说,需要此宝才能痊愈,孤权衡再三,才以实相告,此间只有我等,若被外人知道,孤大难临头也,请道长务必守口如瓶。”天道作惊异状,乃诚惶诚恐道:“承吴侯如此看重,将此等机密相告,贫道惶恐无地,今日之事贫道若泄漏半字,他日教我坠入魔道,永不超生。”孙权见他发誓,才始放心,吩咐三人等候,连吴姬都不带,独自一人出门而去。
三人等了半天,孙权才回来,手中托一盒状之物,用黄绸包裹。孙权将那物放于桌上,吴姬识趣的去将房门掩上,三人围成一圈,都想看看传说中的玉玺是何模样?只见孙权小心翼翼的将黄绸解开,露出里面的朱红锦盒,再将盒子打开,四人眼前顿时一亮,一片五彩光华从盒中冲脱而出,现出盒中那传世宝物,却是一四寸方圆的宝玉,上面雕刻了五条盘绕交错的玉龙。孙权将宝物拿出,在三人眼前展示,只见那物旁缺一角,以黄金镶之,底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四个篆体文字,不是传国玉玺又是什么?三人都有些激动,吴姬忍不住伸手去拿那宝物,却被孙权喝止,乃问天道:“现玉玺已取来,道长准备如何使用?”天道咽了口口水,说道:“只需将此物放在国太怀中,贫道再从旁施法,数日之后,便可痊愈。”孙权有些不放心,说道:“家母沉睡不醒,若玉玺被人盗去,如何是好?”天道知道他还是不放心自己,眼珠一转,说道:“郡主乃国太亲生女儿,可守于塌旁,既可关注国太病情,也可守护玉玺不失。”孙权这才放心,将玉玺放在吴国太怀中,千叮万嘱孙尚香务必小心。想要离去,却又在房中待了许多时候,他到底是心性不定之人,听天道嘟嘟囔囔的念了半天,实在无聊得紧,吴姬又在旁边搔首弄姿,惹得他心中益发不安定,终于还是坐不住,牵了吴姬的手,逃也似的离开了吴国太的寝宫。
孙尚香静静的守在吴国太身边,死死的盯着玉玺,心知关系重大,不敢有丝毫闪失。天道在一旁念咒语,孙尚香守着吴国太,国太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渐渐接受了现实的她慢慢从刚才的混乱中清醒过来,寻思今日发生之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母亲身体一直安好,没有丝毫病痛,今日突然昏迷,甚是奇怪,此事恐怕有蹊跷。母亲的病太医都看不出端倪,吴姬却一口断定是中邪,还引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道人,二人莫非有什么关联?想起吴姬这来历不明的女子,越想越觉得她疑点甚多,半年前兄长巡猎归来,便带回来这名女子,当时自己就觉得她有一股妖媚之气,然而兄长却对她宠爱有佳,连朝政都不管,自己和母亲都曾提醒哥哥,可惜他一直听不进去,之后吴姬想办法讨得母亲欢心,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隐隐觉得此女有些不妥,进入宫中象是有什么图谋,但又没有真凭实据,加上自己当时心如死灰,也就懒得再管。现在母亲却发生了这等事,吴姬引来的道人又如此奇怪,开口就直奔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玉玺,恐怕是早有预谋。当下孙尚香思前想后,渐渐看出了一些眉目,这道人恐怕就是奔这玉玺而来。孙尚香想到这里便想把玉玺收起来,再去告诉孙权自己的想法,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妥,且不说孙权信不信她说的话,万一母亲的病真如这道人所说需要玉玺才能治好,自己这么做岂不害了母亲?孙尚香踌躇未定,不知如何是好,恰好阿斗这时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