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街巷,旷野
走过祖先的墓地
哪怕仰望日出之前的天空
也永不会感觉悲凉
夜晚,独自睡眠永远不感孤闷
白昼,一个人守着炉火永远甘于寂寞
永远像一只鸟
在成千上万只鸟当中
无奈地飞翔”
当姚翔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一面朗诵着那首她从来没听过的深情的诗,思蔓几乎要怀疑姚翔说“不来”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不仅是她,所有的人,包括金娜,罗青,甚至红书和志刚都觉得姚翔这手玩得太漂亮了。思蔓的手并没有停,一直在拉着琴配合姚翔,不过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红书在如雷的掌声中哭了,志刚很想对她说点什么,可又不敢,张口结舌抓耳挠腮。
思蔓问:“你怎么还是来了?”
她满心期待他能说出一句预料中的感人的话,谁知朗诵完毕就换上一脸喜气的姚翔说:“为了大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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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望所归,姚翔和陆思蔓得了最佳才艺奖,奖品不贵,价值五千元的婚纱照一套。金
娜对志刚红书丑表功,说哥们儿的杂志就是大方,大奖里已经有婚纱照了还再给一套,要不阿姨叔叔你们去照了算了。这话哄得红书眉开眼笑,金娜正想再追两句甜的,第一排的罗青回头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可能只是两秒,但余韵很长,罗青的脸转回去后,眼神还抽打在金娜脸上,她
突然觉得不妙。这时台上的司仪宣布:“我们这次活动的最大奖的获得者是……来自北京的……”
思蔓和姚翔几乎要同时向前迈出一步了,然后听见司仪欢乐的声音:“闵涛,石贝贝!”
他们身边的那对情侣发狂地尖叫跳起,互相拥抱。而思蔓和姚翔,生生勒住了将要迈
出的脚步,一个是右脚,一个是左脚。他们呆滞地看着对方,机械地鼓掌,任气球彩带纸屑落了满头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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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翔觉得自己太有理由跟谁急一回了。但他没人可急,没人可敢急:不能和思蔓急,因为思蔓现在的心情可能比他还沉重;不能和金娜急,因为金娜已经和别人急了;不能和罗青急,因为大家没熟到那份儿上不好意思急。那和谁急呢?和评委急?人家认识他是谁啊?!
攥拳头紧咬牙,想来想去,最后,他选择了跟墙急,攒足劲儿冲着洗手间的隔板狠狠就是一拳。外面好象有人进来,他不砸了,手有点疼,手机忽然响起,在厕所的空间中回音很大,他看了看来人姓名,一脸悲愤却又挂个诡异的笑:“你好?老刘啊……爱和谁签和谁签……我什么名声?我名声已经这样了……前功尽弃呗,您一直拖我到现在,我今天实在去不了啊……对,比签单子还重要的事……和谁?你和小江签了?”
他感到右眼下的肌肉有轻微颤抖。他缓了缓,伸了另一支手去按住,平心静气地说:“祝贺你们。”然后“啪”地把电话挂了。
然后,有人敲他隔断的门。
他很吃惊,也很生气,怒吼:“干吗——?”
外面传来一个显然有点年纪的女性声音:“先生,您是男的吗?”
姚翔“哐”一声拉开门,惊惶地看着来人。外面是刚才坐在评委席中间那女的,她严厉地喝道:“这是女厕所!您输了比赛也用不着到女厕所来发泄啊!”
姚翔涨红了脸,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狼狈逃窜。出门时他特意回头看了一下门上女厕的标识,穿裙子的小人儿清清楚楚。奇怪,她什么时候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