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两句诗用来描述宋羽此时的情景再好没有了,虽然天上挂着的那轮弯钩似的月亮,怎么也算不上明月。
轻轻饮一杯酒,宋羽也有了几分醉意,今天的事着实把他打击的不轻。穿越前作为一个普通人,政治婚姻离他很遥远,但并不代表他会很陌生,所谓的政治婚姻只是连接两个平等势力的纽带,是发展和壮大势力的一种好用的手段。
在网上一搜可以找出大堆把这种模式分析到骨头的文章,虽然争议很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步入这种婚姻的男女,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个个貌合神离,男憎女怨。
这是因为善良女配恶毒男的桥段很少发生,毕竟这样做婚后不和谐,非但起不到联合的目的,而且会产生很大危害,除非两个家族差距过大。
相反拥有相似的生活环境和习惯的他们,比王子灰姑娘的组合更容易白头到老,毕竟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是少数,平平谈谈才是生活。
就连宋羽也认为既然已经享受到了家族所带来的好处,那麽为家族的发展牺牲一点也是应该的,何况未必就是牺牲。
今天,当宋琴说出要嫁给他的时候,宋羽突然很讨厌这种婚姻,十分地讨厌,虽然这桩买卖里怎么算,怎么是他占便宜。
可是他无法面对已经驻扎在自己心里的那个琴儿。
“政治婚姻见鬼去吧”宋羽大喊一声,把酒杯远远的抛出,听着酒杯破碎的声音,心里好过了一点。但是也只是好过一点,因为琴儿的第三个问题又回响在耳边。
“我到底置皇后于何地?”宋羽苦笑了一声“我哪知道谁是皇后?皇后又是谁?”
说来让人不敢相信,宋羽的脑海里没有一丝关于皇后的记忆,他还以为自己没有皇后呢。
“皇后啊,她叫独孤燕,你四年前娶回来以后,我再没见过她。”这是宋羽回宫后找太后旁敲侧击打听出的原话,除了知道个名字外,基本上什么都没说。
宋羽还不死心,打听了皇宫上上下下的太监宫女,还从大内府调出所有关于皇后的资料,上面明显有改动,只有寥寥几句话归纳起来就是:独孤燕19岁,自幼父母双亡寄养在伯父尚书右仆射独孤平家,15岁时被封为皇后,住在仁和宫。
这就是全部的资料了。宋羽来到这个世界不长,选皇后的规则还是知道的,虽然高喊着选后选贤,可是皇帝的婚姻就是最大政治联姻,也就是说甭管长的什么样,只要是豪门大族就行。
这个皇后倒好,不但不是豪门大族,还是最犯忌讳的“不全”之人,可想而知那批大嚷着“皇帝无家事”的老头肯定没少跑到宫门口跪谏,或许还撞死过一两个,那个独孤平如果脑筋聪明些,还能演出个一死以谢天下的戏码。
用屁股想想都知道,独孤燕封后这件事没有太后,或许还有九王支持,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太后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有鬼才信。诡异,十分之诡异。
还有更诡异的,皇帝费这么大劲封后,对独孤燕感情之深那就不用说了,照理来说记忆应该很深刻才对,可是宋羽偏偏没记忆,所有记录全被删改,这只有用皇帝拼命想要忘掉这个皇后才能解释。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后肯定知道,因为宋羽找太后旁敲侧击的时候,太后瞧得他浑身发毛。九王或许知道,要不然琴儿不会问这样问题,皇后独孤燕更是知道。
“头疼啊”宋羽大叫一声,恨不得福尔摩斯附体,最憋屈的是还不能去直接问。
酒一杯一杯灌进肚里,宋羽脑子渐渐有些迷糊,突然间豪情大升,一脚踢翻石桌,借力窜出邀月亭,拔出原本挂在腰间当装饰品的宝剑,一道光幢平地涌起,一招一式章法森严,绝不是乱舞,随着酒气的上涌,剑越舞越快最后分不清哪里是人那里是剑,只能看见一个光团,天上月亮看到了羞愧地躲到云里。
剑光舞到极处,一声清啸如龙吟九霄,宝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闪电,象撕裂薄纸一样穿透远处的假山不知所踪。
宋羽长剑脱手之后,象雕像一样站在原地,良久仰天大吼“琴儿,独孤燕”终于轰然醉倒在地。
这时不远处的花丛山石后,一个曼妙的身影,似悲似喜地看着已经被闻声赶来的太监宫女包围的宋羽,嘴角嗡动却没有说什么,用最尽大力气缓缓地转过身,一步一步笔直得向仁和宫方向走去。
她的心在滴血,自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生生地被那声大吼撕裂,痛彻心肺,本以为遗忘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现。她好恨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偏偏要在今天感到气闷到处走走,还偏偏走到了邀月亭,碰到此生再不想见的人。
泪水滑过脸庞,双拳紧握,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刺进肉里,不由自主地向仁和宫方向挪动,因为那里有她经营四年的窝,一个被她裹了厚厚一层硬壳的窝。
好像过了一万年,又好像过了一瞬间,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皇后娘娘,你这怎么了,不要吓小荷啊”,她抬起头用最后的力气挤出一个微笑,然后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