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劭严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突然伸手,宋未晚看到他的动作,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连忙想要缩回手去。
可是,终究慢了一步,对方将她的袖子向上撩起了半截,就看见斑驳的青紫痕迹,那样刺眼……
许劭严俊脸铁青,额头上甚至有青筋暴起,他咬着牙,狠狠地,慢慢地说:“宋,未,晚——”一字一字,恨不得要将这名字咬碎在齿间,她怎么可以,怎么敢?
宋未晚最怕看见他发怒的模样,只是那青筋就足以让她心里乱得万马奔腾,更何况他这样喊着她的名字。哪个女孩不希望在心爱的男人心中永远是干净清白模样?可她宋未晚,这辈子再也不可能。
手腕疼得已经没有知觉,连同那颗心也碎得没有知觉了,她哑着嗓子,想说:“邵严,你别生气。”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狠狠一拉,拖出了的病房的门。
蒋梦溪在身后讶然地唤他名字,却被他狠狠打断:“谁也不准跟过来!”谁都知道,他发起狠来很可怕,果然就没有人再跟来。
他粗暴地拖着她,冲进了护理室,凶狠地瞪着值班护士斥道:“滚出去!”
两个小护士年纪不大,被许劭严吓得像小兔子似的,立马逃出了护理室。
这个男人,他们经常在电视和杂志上面看到,偶尔出现在医院会引起大家半天的议论,总是温文尔雅的样子。没有想到,他脾气会这样可怕。
小小的屋子很快只剩他们两人。
宋未晚悔得肠子都青了,早上虽然洗过澡,也换了长衬衫遮掩住那些羞人的痕迹,但是仍然被发现了。早知道,应该过些天再来医院的。都怪自己最近心浮气躁,乱了方寸。她心中慌乱,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许劭严,只听见对方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声,每一下都像是敲打在自己的心上。
她的手被捏着,想要抽出来,却被许劭严使力扯了过去。
对方凶狠地撩起她的袖子,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她忍着不敢出声,怕触怒对方。印象中,许劭严发怒的样子……很少。
很少,却很可怕。她不敢——
她想,只有两个人在,许劭严要是暴起,她一定死得很惨。
可是,许劭严只是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放手,转身找来了一瓶消毒药水。
宋未晚还没来得及诧异,对方已经再次捋起她的袖子,用棉签蘸着消毒药水,在她手臂上破了皮的地方擦抹,皮肤表面的刺痛让她咝咝吸着凉气。
他望着那些参差错乱的伤痕,心里有股火无处发泄,手上终究不免忘了轻重,听着她忍痛的声响,终于狠狠一把砸碎了手中的瓶子。
“啪——”一声,清脆响亮,消毒药水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要有多愤怒怨怼,才能让这样温柔内敛的男子忘了冷静自持?
她不知道,这样一个丢弃了尊严的自己,该怎么面对他。还未想清楚怎么打破这尴尬,突然就觉得身体一紧,被对方一把揽在了怀里。
许劭严的双手,就像是烙铁一般,紧紧箍着她的腰,力道大得似乎要将其勒断。满屋子药水的味道,可他还是能够闻到繁杂的气味:酒精、烟草、男士香水……她的身上沾染了各种味道,唯独没有他的。每一种味道,都无言宣布着她曾被另一个男人占有欺辱!
就有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她裸着地手臂上,烫得她手一缩。
她大惊,抬头想看对方是不是哭了,却觉得眼前一花,清脆的一个大耳光打得她耳朵轰鸣不止。
“宋未晚,你怎么——怎么这样不知羞耻?”许劭严双眼通红,看不清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悲伤多一些,甚至看不出刚刚那一滴液体,是不是从他眼中落下。
宋未晚心中一慌,她摇头道:“对不起,邵严,我——”
她想说,我没有办法。她自己也知道,这种理由根本不能称之为理由。
第一次,她可以说是自己昏迷不醒,被那个禽兽□。
可是这一次,这样的□是她自己求来的。
许劭严瞧着她话说一半就断的样子,冷冷道:“你怎么这么贱?”
“许劭严!”
“怎么,是不是被他上得贱了,时不时想再爬上他的床?”
“许劭严!你——你混蛋!”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却只能这样不软不硬地骂他。
对方也一脸难受地望着她,这样羞辱她,自己心里又何尝好过?什么时候,他们之间走到了这一步?
两个人反唇相讥的结果,不过是一场沉默的对峙。
谁也不肯让谁,许久,终究是许劭严先悠悠叹了口气,说:“宋未晚,你……离他远点!不要再见他……”
“为什么?”她又忍不住冷笑了,“许总,虽说我刚进了你的公司,你如今是我的上司,但是我跟谁亲近跟谁疏远,见谁或者不见谁,也该由你来管?”
“宋未晚!”他原本跟自己说一定要冷静,一定不要发脾气,不要失去了理智,可是,这个女人,总是有办法轻易就叫他的情绪崩溃。
她不说话,只看他烦躁的模样,就觉得心里畅快。3年的轮回,足够将过往磨碎,湮灭……她以为时间是很强大的东西,却忘了,还有怨恨比时间更顽强。
许劭严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只想逃跑。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心思,他心中陡然一惊,宋未晚,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强大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