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奇杀1_负相思之少年游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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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奇杀1(1 / 2)

朱弋竖起耳朵,唯恐这是自己的幻觉,不过老天并没有辜负她——从踏入地道以来,虽然残酷,但起码每件她看见的接触的事物,都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厮杀声逐渐往这里移来,间或夹杂着一种野兽的咆哮,朱弋呼救的喊声到了嘴边又止住,谁知道来的是敌人还是朋友。迟疑间细小的沙石从头顶落下,如簌簌下雨一般,朱弋赶紧让开,同时一个重物坠下,竟将巨大石块砸得稀烂,四散飞出。

朱弋惊得目瞪口呆。

那东西还没断气。借着清冷月光隐约看到它有着长长的獠牙,毛皮发出腥臭味道;体型巨硕,约莫三个壮汉加起来大小;双眼血红,凸出眼眶大约一指距离,能四下转动视物,朱弋躲在暗处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这双眼睛纳入攻击范围。

就她目前十六年的生活经历而言,即使梦境里,也不会有这种动物存在。

那獠兽狂嗥一声,重又跃上地面,这一跃,长长的尾巴犹如铁鞭扫过,打得四壁碎石飞溅。

朱弋战战兢兢地爬出缺口,探头一看,战场就在不远处,刚才那种獠兽,居然有六七头,争先恐后从各个方向朝一点扑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朱弋转头一看,自己所在的这个洞口四周血迹黏稠,和青苔混在一起,恶心之至。

朱弋慌忙跳回地道,没有丝毫迟疑地往回跑,然而才跑两步,前方就传来隆隆震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地道开始坍塌了。大大小小的石块碎土在狭窄的甬道里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她抱头退回原地,跳了好几次都没够着刚才的洞口,好容易碰到了,又因为青苔和血迹太滑腻没能抓稳,眼看就要被活生生埋在碎石里,危急关头,朱弋急中生智,摸到藏在衣服里的长意刀——这刀是每个末阑女子自出生起就有的物品,用途是在贞洁受到威胁之际用来自尽了断。朱弋这把刀来自母亲,它似乎注定了无法实现这种使命,当年母亲面对匪贼,没有用它寻死,如今的朱弋也没这个打算——她握紧刀柄奋力一跃,在离洞口最近时一刀插下,刀身没入青苔泥土,止住了下坠趋势,就在朱弋爬出洞口那一刻,整个地道被深深地、牢牢地埋住了。

唯一退路被堵,朱弋匆促间抬头一望,四面青山绿水,古木参天,怪石嶙峋,她无心仔细打量,慌不择路逃向林中,只要能避开这群獠兽,去哪里都行。

那群獠兽也没有追上来的迹象,它们只顾着扑杀撕咬认定的目标,就在朱弋奔逃的当儿,又有一头獠兽身首异处倒在了先前的地道出口处。

朱弋冲入树林才觉得这里并不比有獠兽的地方好多少,雾气弥漫,阴森渗骨,不知名的怪物叫声远远传来,这种不可预见的恐惧让她无论如何无法再前进一步。

只好又出来回到原地。短暂空隙獠兽只剩下两头,而且伤痕累累不敢再轻易上前,一左一右呈包抄局势,它们裹足不前的目标物竟只是个身形清瘦的少年,朱弋大为意外,仔细看去,双方身上血迹斑斑,两头獠兽口中不断溢血,少年眼神浑浊,强打精神——都已是疲惫不堪了。

气势紧绷……少年一个踉跄,仆倒在地,朱弋心一下子拎到喉口,换成谁都会希望赢的是那个少年——至少就朱弋的经验看来,他不会比两头獠兽更具有威胁性。

獠兽慢慢靠近,其中一头俯身去闻少年的脸。那一刻疾如闪电,趴在地上的少年突然抬身,双手掰住獠兽上下齿颚,用尽全力撕开,半个头盖骨带着腥热的血肉飞出去,仅剩那头獠兽惊了一跳,少年一把擎住它的长尾,就势拖向一棵巨树——居然将那条长着利齿的尾巴缠在了树干上。獠兽吃痛,激发狂性,什么都不管地一口咬来,少年伸手一挡,半只胳膊没入血喷大口,朱弋连惊叫都忘了:一人一兽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圆圈套在树干上,僵持不下。

看得出那獠兽支持不了多久,只是少年也许比它还要先倒下,若他死了自己就真的得单独面对这种巨兽了——朱弋一个激灵,迈开发抖的双腿跑过去,抓着长意刀不停地猛扎獠兽周身。腥臭的血溅了一身,獠兽尾巴一甩,挣脱了少年打在朱弋背上,朱弋狂叫一声,滚翻出去跌坐在地,痛得两眼飙泪,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

所幸獠兽就此死了,没有继续攻击他们。朱弋缓过劲来,看到自己那把长意刀正扎在獠兽的屁股,也就是排泄那个地方,插得稳稳当当,她发觉自己浑身都不再听使唤,双脚想动的,手指却抽了抽。明明想哭,口中却不由自主冒出一声尖厉苦笑。

那少年就倒在离她不远处,手臂上一排深深的血印,朱弋小心翻过来看,心中一片诧异:他的手居然没被那一口咬断,真是怪异!瞧他浑身上下那么多伤,可是比起死了一地的獠兽,他只是受伤没有折命,简直就是奇迹。

朱弋有心救他,与他结伴生活到脱险,但不敢独自去找水源和食物。尽管饥肠辘辘,她还是老实地守在昏迷的少年身边,除了去拔下插在獠兽屁股上的长意刀和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外,什么都没做。

月隐日升,朱弋又困又饿,少年却全然没有转醒的迹象。她几次从瞌睡中惊醒,伸手去试探他的鼻息,都是似有还无,朱弋急了,他不会拖个几天然后一命呜呼吧?不过一个人能够杀尽这么多猛兽,应该是身经百战没那么容易死才对。迷迷糊糊地矛盾到日落西山,朱弋再也管不得了,便是要死也要死个痛快!于是往少年身上一趴——这样他若有响动自己多少也会察觉到点——迅速沉入梦乡。

正梦得分不清现实虚幻,突然身体一痛,钝钝的,朱弋睁开眼,四肢和后背都是一片冰冷凉意,她正四仰八叉躺在布满了青苔的地上。侧面望去,少年坐了起来,看一眼臂上所缠的黑纱,若有所思地望向朱弋。

“我叫朱弋,你呢?”

少年没有理会她,拆下黑纱往地上一丢,起身摇摇晃晃试了两步,见平衡感还勉强,便越走越快,朱弋唯恐被抛下单独面对困境,赶紧起身追去。少年走入弥漫着雾气的密林,希望像是被霎时阻隔在了林外,只剩透骨的悚然寒意,朱弋亦步亦趋,紧紧盯住他的背影。

少年来到一个山洞前,一低头便进去了,里面黑咕隆咚,真真伸手不见五指,朱弋心有迟疑,但步子并没慢下来,错过一步,可能就是错过生机。这山洞和地道一样,越往里越宽敞,渐渐还有点明亮起来。二人来到一个高不见顶的阔洞里,虽然没有烛火,四周却并不觉黑暗,洞壁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居然会发出淡淡荧光。

洞里靠壁放着一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少年翻身坐在上面,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朱弋站在下面,好奇地望着,纸包展开,一股极淡极淡、对她来说却已经足够强烈的香气溢出,朱弋紧紧盯住少年手中之物:那不过是个馕饼,只是此刻毫无疑问胜过世间万千美味。

少年自顾自地吃着,丝毫没有分她一口的意思。朱弋想到什么,急急近前,“你的饼是从哪里来的?你知道去外面的路对不对?你听不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少年看她一眼,眼神冷冷的全是警惕,咀嚼的速度也变得更快,朱弋叹口气,知道自己所做都是徒劳,不过至少可以肯定这种獠兽出没的山林里绝不会有克孜戈尔城的特产馕饼——他与外界必有联系。

朱弋尽量收敛急迫心情,不想被少年误解自己有敌意,因此在洞口边缘席地坐下,表示并无侵犯他领地的意思。

等她坐稳,少年也吃完馕饼,慢慢舔着指间沾上的谷屑打量朱弋,被这种目光笼罩并不好受,朱弋正想背过头去视而不见,对方竟开口说话了:“你为什么是一个人?”

不是末阑话,但朱弋听得懂,怔了一下后立刻改为中原语言:“你是圣朝人?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末阑?”

“这里是末阑?末阑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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