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教室里,新任班主任[女,中年,戴眼镜]站在讲台上正在讲话,双手抱了一摞作业本,作业本的一头立放在讲台桌面上,上下抖动了几下以对齐作业本)
班主任:教师节快到了,提醒大家一件事——
宝罗(坐在座位上,双手平放在桌面,眯着双眼不以为然):不说我都知道——
班主任(严肃地):宝罗,你又在嘀咕什么?
宝罗(涨红脸,急忙说道):没说啥!
班主任(放下作业本):每年教师节都有同学给老师送礼,不过,向老师表达心意有很
多种方式……
宝罗(满不在意地摇着手说):应该的嘛,现在时兴送礼!
班主任:希望大家回去告诉父母,谢谢他们的好意……
(下午放学,同学们都在教室里整理书包。宝罗站着,书包放在桌子上,一手拉着书包口,另一手抓起书、作业本乱七八糟的塞进书包里,急急忙忙地)
吉莉(指着宝罗作业本):呵,看你揉成什么样了!
宝罗:我得赶紧回家
古鲁:你放了学不是去打电动,就是去上网,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宝罗:没听见刚才老师说吗?!
吉莉:什么?
宝罗:送礼呗!
古鲁:老师说不收礼的!
宝罗(学着电视上的某广告语):“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只收他喜欢的!
这都不懂!白痴。
吉莉:我不信!
宝罗:不信拉倒,老师都提醒啦,反正我得赶紧回家,让我老爸准备礼物……(边说边
跳下课桌,准备回家)
吉莉:反正老师绝不是这个意思,我走了!(气乎乎地走了)
古鲁(边喊边往外追):吉莉,吉莉……
宝罗:生什么气嘛!
(古鲁和宝罗在回家路上)
宝罗:听我的哥们儿,没错!
古鲁:老师不会是这个意思的……
宝罗:那会是什么意思?
古鲁:就是不让大家送礼嘛!
(宝罗突然停在原地,张大嘴,瞪大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古鲁:……干嘛……发神经啦?
古鲁伸出手指在宝罗眼前晃动,脸越来越挨近宝罗的脸,古鲁自言自语:没反应?
宝罗突然“哈”的一声,古鲁吓了一跳,手缩回来。
宝罗(手重重拍在古鲁肩上):哈,我知道了!
古鲁(捂着肩):哎哟,干嘛?
宝罗:是要钱!
古鲁(瞪大眼):你说什么?谁要钱?
宝罗:老师呗,不收礼就收钱!我老爸说了,现在的人越来越挑剔,送东西花钱不讨好,还不如送红包!
古鲁:红包?
宝罗:就是钱啦,装在信封里!我爸就经常给人送。
古鲁:不会吧,老师怎么能这样做呢?(一人走在宝罗前面)
宝罗(追上去):每年教师节我老爸都送礼的。
古鲁(回过头):老师收了吗?
宝罗(笑着说):你以为她不要?
古鲁头冒汗,一脸失望地想:怎么会,怎么会……
宝罗:别傻了,你没评上三好,说不定呀就是因为没送礼!
古鲁(气乎乎地):你送了,怎么还是没评上!
宝罗:你等着瞧吧!
古鲁:打死我也不信!
(古鲁回到家,古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古妈正穿着围裙,往饭厅里端饭菜)
古鲁(想):还是探探老爸的口气……
(古鲁坐到古爸身边,傻笑。)
古爸,头也不抬地:又想要钱!说吧,干什么用?
古鲁:不愧是老爸呀!教师节快到了……
古爸:又不给我发过节费,关我什么事!
古鲁:是不是该给老师表示表示?
古爸:我怎么给忘了!送点什么呢?你说!
古鲁:老师今天说了,她不收礼的。
古妈:人家老师挺正直!
古爸(站起来,眯着眼挥动右手不以为然):这你还不明白?就是暗示家长送钱嘛!
古鲁:宝罗也这么说。
古妈(一脸疑惑):我总觉得……
古爸:社会上的事你不懂!
古妈:什么?我不懂?!(古妈冒火状)
古爸: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古鲁,还楞着干什么?!(古爸打圆场)
古鲁:来啦!
(第二天,教室外走廊上,古鲁吹着口哨过来,吉莉抱着一摞批改过的作业本正走向教室)
古鲁(追喊吉莉):吉莉,吉莉!
吉莉(回过头):啊?!
古鲁(傻笑):呵呵,我,我来帮你抱本子。(说着就去吉莉手中抢)
吉莉:慢点儿!
古鲁(抱着本子,傻笑着看着吉莉):嘿嘿嘿……
吉莉(笑着说):有病呀?到底什么事?
古鲁:我,我就是想问问,每年教师节你都给老师送礼吗?
吉莉:当然送啊!
古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吉莉:什么?
古鲁(急忙摇手):没什么,没什么!
古鲁(想):怪不得你年年都当队委……这次我一定要让老师吃惊!
吉莉:你又在冒什么鬼点子?
(到教室,吉莉向左拐进教室门,古鲁错过教室,还在边走边想)
古鲁(自言自语):对,就这么办!
(古鲁边说边拐进了隔壁的教室,还没发现走错了,径直走到讲台,把作业本放在讲台上,教室里的同学一片惊讶的目光。安静。古鲁觉得不对劲,抬头环视,才知道走错了教室。古鲁“啊”的一声,连声说“错了,错了”,抱起本子狼狈地往外跑,出门正好和吉莉撞上,本子撒了一地。身后传来一阵大笑。
吉莉:唉哟!跑哪去了!我还等着发本子呢!
古鲁:走错教室了!
吉莉:我看你今天真的吃错药了!怎么神经兮兮的?
(两人收拾好地下的本子,跑回自己班上。)
(晚饭后,古鲁一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古爸翘二郎腿用牙签剔着牙,鲁妈削着水果)
古鲁:送礼的事到底怎么办嘛?
古爸(理直气壮地):听我的!给老师送200块钱!
古鲁(瘪着嘴):我可不去!
古爸:你去老师也不会要的!还是你妈去合适。
古妈(把削好的苹果塞到古爸手里):我先申明,我绝不会去的!
古爸:你们都是女士,好沟通!
古爸啃了一口苹果。
古妈:万一老师不要呢?
古爸:那你就得考虑了,是你儿子的前途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
古妈:不送礼就没有前途啦?!
古爸:你怎么那么古板嘛!你儿子不送礼,老师会怎么想?你儿子本来就调皮捣蛋……古爸越说越激动,突然噎住了,站起来使劲捶自己的背,古妈也去帮他捶,古爸刚缓过一口气,猛地回头对正在捶背的古妈继续说:你儿子本来就调皮捣蛋,老师会怎么对他?
古妈被逼得往后缩:我,我——
古爸又噎了一口:我什么?为了你儿子,这礼不送也得送……
又噎一口,古鲁见状大笑。
古爸(敲古鲁头,直起身):笑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嗝”古爸又噎一口。古鲁笑得更厉害。
古妈:没对哦!什么我儿子,我儿子的,难道他不是你儿子吗,为什么非得我去?!
古鲁(站在沙发上):我看,为了公平,来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去!
古爸、古妈:来就来!(作猜拳状)石头、剪子、布!
(古爸出石头,古妈出剪子)
古爸:哈哈,输了!这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哟!
古妈:什么?三局定输赢,这才一局呢!
古爸(指着古妈):耍赖,耍赖!
古鲁对古爸:你是男的,要有风度嘛!
古爸:那好!三局就三局!
古爸、古妈:石头、剪子、布!
古妈赢了,欢呼。
古爸:一平,再来!
古鲁:关键一局哦!
古爸、古妈:石头、剪子、布!
(古爸出剪子,古妈出石头)
古妈(手舞足蹈):哈,我赢了,我赢了!
古爸沮丧地:让你的!那我就厚着脸皮去试一试?
古鲁: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伸出两个手指)
古爸“嗝”地很响一噎:我,我豁出去了!
(第二天放学,古鲁刚走出学校大门,拐角处宝罗坐在他爸爸的小车里。古鲁想着心事,没看见宝罗,刚走到小车旁,宝罗一按喇叭,古鲁吓了一跳,一看是宝罗。)
古鲁:死宝罗,是你呀!
宝罗:你以为是谁?
古鲁:这谁的车?
宝罗:我爸的呀!
古鲁:又换啦?
宝罗:怎么样?酷吧?
(宝罗煞有介事地搬动着方向盘,一副很老练开车的样子。)
古鲁:样子倒是挺酷,可惜不是真开!
宝罗:那有什么难的,我爸说等我十八岁就去考个驾照……
古鲁(突然凑近宝罗别有用心地):你爸去哪了?
宝罗(捂着嘴凑近古鲁小声地说):送钱去了。
(宝罗指了指楼上老师的办公室。)
古鲁:多少钱?
宝罗:不知道!
古鲁:收了吗?
宝罗:那还用说!怎么样,你的呢?
古鲁(有些泄气的样子):我爸这几天忙,还没来得及送!
宝罗:你催催你爸呀!送礼得提前一点。送多少?
古鲁:反正没你多了,谁像你家?!哎,我来开开怎么样?
古鲁说着去开车门,想上去玩玩车,宝罗一边往副驾位子上让,一边说:“没问题,我教你!”刚坐上副驾位,一抬头看见宝罗爸从校门走出来,宝罗一慌,就去推古鲁:“糟了,我爸回来了!”
古鲁上车还没坐好,看见宝罗爸回来了,只好下车,一边下一边嘀咕:“你爸又不是妖怪,新车有什么了不起!”
古鲁脚刚落地,宝罗爸已经到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