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么年轻结婚,可是不能在一起,和守活寡没有什么区别。
有时两个人趁李娇香上厕所或是洗澡的空档,赶紧想要亲热下,偏偏她妈一会说没有毛巾,一会说忘记拿衣服。
等她把东西统统备齐了送过去,再回来时,只看到鲁健郁闷的样子,他虽然对他妈这样做颇有微词,可是又不好说些什么。
李娇香总是说,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快要去陪鲁健他爸了。
每次一说这话,鲁健的抱怨全都化为烟灰了,只得忍耐着,有时两个人实在受不了,就趁上班的时候打着公家的名义出去开房间了。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李娇香总是这样讲:你们还年轻,以后想在一起,有的是机会,等我百年之后,你们两个把天折腾翻了我也管不了了。
李娇香老奸巨滑,在鲁健面前对方小芸的亲热劲,比亲生女儿都要好,只要鲁健一不在视线范围内,立即像壁虎一样换了颜色,对方小芸不是数落就是辱骂。
在结婚第二年,因为工作调动,鲁健被公司派去了新疆分部,本来可以带一个家眷过去的,可是李娇香愣是说一个人住乡下不习惯,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连使唤的人都没有。
所以方小芸就自告奋勇的留了下来,她是想和鲁健并肩作战,最终以真诚感化老人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矛盾越来越尖锐,最终导致了今天不可收场的局面。
鲁健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方小芸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映入鲁健的眼帘,虽然很生气她那样对他妈,但是看见她这样失魂落魄,鲁健的心里又莫明的疼了起来。
他靠过去,从后面拥住了方小芸,方小芸的身体微微僵硬了片刻,慢慢的变得柔软,但是头仍然没有回过来。
“小芸,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不小心。”鲁健小声的呢喃着,他不了解具体情况,他不知道这场战争到底因什么而起。可是他的潜意识里只是提醒着他,这肯定是个误会,所以他也希望方小芸能够认个错,那么万事好商量。
方小芸刚才因为鲁健一抱而变得柔软的身体再次僵硬了,她冷冷的笑了起来,李娇香付出那么多努力,今天肯定也要在医院上演一场好戏的。
鲁健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她的错,那他妈就没有错?
为什么总是她的错,可是这次明明是他妈的阴谋,她故意引起她的怒火,为得就是把她打人的那一幕让鲁健看见。
好歹毒的女人,她与她前世有仇吗?
“哈哈,哈哈。”方小芸的眼睛再度潮湿,放声的大笑起来。
鲁健先是惊讶,继尔有些恼怒,放开她的身体,站了起来,“你笑什么?”
方小芸拼命摇头,却没有停止发笑,滑天下之大稽不是吗?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你妈如果去演戏,肯定得金鸡奖,你难道看不出来,她都是假的,为的就是要把我们两个拆散。”方小芸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为了他,她吃了多少苦?
鲁健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在房间里两头来回走动,他不明白,到这个时候了,方小芸却还在强词夺理。
其实经过刚才那场惊吓,他暗暗的告诉自己,只要她认一个错,只要她说她不是故意的,那么他就会原谅她,和她一起努力获得妈妈的原谅。
可是,她却死不悔改,她居然好意思说她是这里受伤最大的人,那么躺在医院病床上,现在还神智不清的妈妈又算什么?
他想到了何力的那句话,“女人就是要打,看我家那黄脸婆吧,三天一顿打着,现在对我惟命是从的。若有半分异议,直接拳头见面。”
他是从来不打女人的,更何况是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
他狂躁的在屋子里来来回回,手上的烟燃烧得很快,不要逼他,不要逼他,为什么要逼他,他不想打她。
终于鲁健把手头上烟蒂扔在地上,眼神里有些发狠的看着方小芸,“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认不认错?”
方小芸的心又是一痛,为什么曾那么相信她的人,一下子变成这样子了,为什么他不能理解她?
牙齿咬在嘴唇上面,隐有丝丝咸味在舌尖回荡,可是方小芸察觉不到痛意,她只是从床上爬起来,站在鲁健面前,也高傲的的回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没,错。”
话音落地和耳光响起是同时的,方小芸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曾经是那么细心体贴,连碰下她的小手指,都会心疼半天,可是今天他却动手打了她。
更关键的问题是,他不但打了她,还认为是她的错。
胸口有瞬间的窒息,这种心如刀割的感觉让方小芸往后退了几步,扶住床头柜才站住了。
鲁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下手了,只是当时脑子里乱轰轰的,全是何力的话,还有妈妈在医院里害怕的眼神。
看着方小芸用仇视的目光盯着他,往后倒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时候,他已经后悔了,他很想说抱歉,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她这么倔强?为什么她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其实只要她稍稍退步一点点,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方小芸突然惨然一笑,“好,好,非常好。鲁健,我早和你说过,我最讨厌男人打女人了。你当初也承诺过,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会打女人的,可是今天你破例了,这说明了什么?我们的缘分终于到了尽头。”
“我,你?”鲁健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他想冲过去抱住她,说对不起,自己一时脑袋发热,请她一定要原谅自己。
可是手机却响了,是医院打来的,电话里传来李娇香吵闹的声音和护士们的尖叫声,鲁健心里一沉,不知道醒后的母亲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看了方小芸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终究还是转过身子,快速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