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人激烈死斗,千名士兵举箭齐发,箭雨透过短暂的空挡直指中间两人。锋利的箭尖时有划破影子护卫的外衫,却不见一丝红,他们游走其间沉着制敌丝毫不担心会被利箭所伤。也亏得有这等精兵良将,靖康侯爷才会在朝廷里朝廷外有恃无恐。
萧冰挚身中几箭呢?四箭,不,是五箭。有两只白翎箭同时穿过他的左肩窝,若非他闪躲及时这箭便会射中他的气舍。半炷香过去,昙除掉了五个影子护卫,手臂被划出两道口子微现浅浅的红。刀也好箭也罢,萧冰挚绝不让它们近紫衣人的身,手中的剑不够快便用手去挡,手不够还有胸膛后背,能为他做的也只有挡这刀挨这箭,亦是最后为他做的。
嗖,嗖,嗖……白翎长箭划破空气,一连七箭从同一方射向昙,腹背受敌的他躲开三支,内力震断一支,而后三支再难避开,眼看就要……
「啊——!」那疯子一般的人仰头嘶叫,将刺中他的人撞飞出去,胸前插着五尺长剑飞扑向紫衣人……三支长箭没入他的后背穿透胸肺,还剩两尺留在背后。
萧冰挚突然想起老爷曾带他去戏圆了看的大戏,那几个出征的将军便像他这样,前佩剑后背枪,那模样着实好笑。
迎头的这一刀无论如何也要受下了,近在咫尺的紫衣人没有救他的意思。是啊,多这一刀不多,少这一刀阎王也不会留他到五更……
短促的笛声响起,刀口贴在萧冰挚的脑门,一缕湿辘辘的头发落地。
一炷香燃尽!
为首的人给了个眼神示意那人收刀回鞘,而后转向昙道:「取不了你的性命是我等五用,从今日起你与侯爷再无前仇旧怨。告辞!」拱手一拜,挥手,千人收回弓弩撤离猎场,正如来时那样悄声悄息。
昙未加阻拦,并非畏惧这干人,绊住他脚步的是地上的血衣人。
三颗凝神丹的药效还剩下半炷香,萧冰挚还能起身,他却是伏躺在地上脸面朝下不愿看紫衣人。只怕看了会舍不得,半炷香之后阎王的牛鬼蛇神就要将他带走,半炷香哪够啊。舍不得,而他已无力气和那牛鬼蛇神再斗上一斗,真希望六主子能多给他几凝神丹,一颗也好,再多半炷香也好……
「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冷冷的声音传来,仅是这声音就已威慑人心。「也可说年少出英雄?中原人可是这么说的?」
昙未看女人一眼,迳自走到萧冰挚跟前,弯腰伸出手……
「只可惜,是个死人了。」女人惋惜道。
萧冰掣挪了挪身体,躲开那只异常白皙的手。
「你到此为何?」昙缩回手站直腰,冷眼看着女人和她身后的百千人马。
「听下奴来报这边闹腾着,便来瞧一瞧,真是精彩呢。」
侧头看清来人的脸萧冰挚鼓大了眼睛,大主子!
不对,这声音,这人的身形比大主子矮小不少……是个女人!
「既然就快是个死人,王爷大方送给我如何?」女人笑问。
昙并不理会,再次向地上的人伸出手……
「我这有一种药,可助『他』恢复武功,其功效连紫果也未及其一半。」
手停在半途。
「与王爷交换此人如何?」
手缩回,冷道:「你要一个死人做什么?」
「我要把他做成药人。」女人又向萧冰挚靠近几步,俯视其满意地点头,「不愧是秦府的人,『他』的一个小厮武功也这般不凡。」
「药人?」昙讪笑。
「王爷可知宫中新来的炼药师,以他的神通,炼制药人也无需用孩童喂药而成。便是他这样年岁的人,亦能让他成为乖乖听我话的……」绝色容颜勾起一抹令人战栗的笑,「绝顶杀手。」
「我答应……」萧冰挚双手撑地,跃起一个翻身仰面躺倒,喘息着道:「我给你……做药人……交换药……」
给老爷……
昙手握琉璃药瓶最后看了一眼满身插箭的血衣人,转身策马而去。
萧冰挚一直睁着眼,直到耳边的马蹄声消失。由他来说就好,是他想换药给老爷,是他要报答老爷,是他……
四
中原人萧冰挚突然消失了,打那以后再没回到镇北王府。一年来王爷身边的侍卫换了一个又一个,王爷容不得他们出一丝差错,否则定杀不饶。想来那中原人是最受宠的一个,昔日的阿镶副将亦不能与之相比。
一年过去,萧冰挚是死是活昙没有过问,本以为这个中原人再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直到一个雨夜里。
身穿黑衣浑身血腥臭味的他和五名同伴从镇北王爷的驾前骑马疾走而过,侍卫立刻拔刀护在王爷身前谨防一帮药人突然发难。
感受到镇北王爷深长的吐纳,他回头视之……这个紫衣人,原来是他认识的。
昙抬眼回望,那双眼里不再有往日他不懂的情愫,看他的眼神,有如陌路人。
萧冰挚走进灯火通明的花厅,雨水沿着裤管滴在华美的地毯上,走过地毯留下一个个乌黑的脚印,细看还带有少许的血红。花厅上座他的主人等候已久,形至主人跟前单膝跪下恭敬行礼。
「东西找到了?」高高在上的女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