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下舞台，老太太已经开始招手迎接了。

如玉走到她的身旁，亲切地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打趣道：“我早就告诫过你们这些孩子，别叫我奶奶，就叫我大妈好了。叫奶奶听着多别扭，就跟我老了许多似的。”

如玉笑道：“您千万别这么说，其实这么叫您，跟您的年龄一点关系都没有，您永远都显得那么年轻。”

“这话我爱听，”老太太大大咧咧地说，“可是我耳朵有些不好使了。”

如玉很会随机应变：“要那么好使的耳朵干吗？有些话听了倒不如不听的好。不好听的话听了，只会增添烦恼；不听，自然更有利于身心健康了。”

“哈哈哈哈……”没等如玉把话说完，老太太就开怀大笑，等笑完，便问道：“既然这么说，那你还不快叫我一声大妈？”

“叫大妈？”如玉不好意思起来：“这当然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你这孩子！干吗吞吞吐吐的？”

“只是这么一叫，我不就跟蒋总的行辈拉平了吗？”

在座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蒋总也笑了。

老太太赶快接过话来：“拉平了又怎么样？只要我听着舒服就行！”

如玉扭捏道：“您尽管这么说，可我还是不敢叫。”

“你这孩子，有我在，你还怕他不成？”

“这倒没有，蒋总对我们可好了，从来就没有批评过我们。”如玉一边说，一边用滑稽的眼神看着众人，说完了，又特别问了一句：“你说是吧，蒋总？”

蒋总明明知道如玉是在打趣他，但他还是煞有介事地笑了。

众人听了，笑得更热烈了。

老太太心情非常好，继续使性子：“我说孩子，听很多人都这么夸你，既聪明，又灵动，还很会办事，不像我身边的这个混账小子，净惹我生气。我真想收你做干儿子呀。”忽然看见蒋总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于是又得寸进尺起来：“我说的不是吗？你还别不高兴。去去去，我不愿意看见你。今儿是我的生日，我可不愿意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你，还有你，你们这些年纪大的都到别的桌去，我喜欢跟小孩子们热热闹闹。来来来，小玉、小苇，你们俩都离我近点儿。”

蒋总和胡总他们都知道老太太的脾气，她只要说了，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的，倘若你反应得迟钝些，没准儿她就会闹得个杯盘破碎、桌凳分离。没辙，他们只好跟其他席位上的年轻人调换了下位置。

这样一来，这席位上的气氛就更加融洽了。老太太一只胳膊搂着翠苇，另一只胳膊搂着如玉，那情景很像贾母当年在大观园里做寿的样子。

“刚才我说什么来着？”老太太虽然心不老，但记性毕竟太差了，她不得不问问众人。

“您说您要收如玉做干儿子。”多嘴的邹晓林赶快抢过话来。

“对。我是有这种想法，到时候你们可得帮我张罗着点儿啊！”

“那没得说！”众人齐声答应道。

“光白收人家还不行，我还得为人家做点儿什么。做点儿什么呢？”老太太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要不，我做主把小玉跟小苇的婚事办了，你们说好不好？”

众人听了，又大笑起来。

这中间只有一个人没笑，他就是贺光摩。

翠苇羞得满面通红：“奶奶，你在说什么呢？你再这么说，我就走了。”

老太太还没有反应过来：“姑娘，别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哪有闺女跟娘过一辈子的理儿啊？再说了，像小玉这样才貌双全的孩子上哪儿找去？人家哪点儿配不上你？依我看哪，你们俩正是天生地设的一对。”

如玉当然比翠苇更脸红。可是他自己又不便插嘴，只好用胳膊肘捣了下邹晓林。

邹晓林立即为他们解围道：“老太太别太操心了，人家如玉的孩子都满三岁了。”

老太太听了，忙解嘲道：“你瞧瞧我这记性。得得得，咱不提这事儿了。”她虽然说不提了，但还是想多说几句，“多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