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要说的,”周洋把声音压得很低,“你没看见姓万的那人吗?说话一点遮拦都没有,二小子的事儿除了你还会有几个人知道?亏你还是个男人,你就没想过,跟你越亲密的人,知道的你的底细就越深,对你构成的威胁也就越大――请注意,我说的不包括咱俩。依我看哪,你要想在这里高枕无忧地干下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你老家的人一个个挤走,这万凤蔷就是第一个。”
二嘴有些犹豫:“话是这么说,可是咱拿什么做借口啊?”
“瞧你这副熊样!哪像个男人?”周洋虽然在用嘴巴说话,但眼睛和鼻子所使的横劲绝对不在其下,“你难道就没听说过这样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二嘴硬着头皮,还想听听她进一步的点化:“那你说说,我应该找什么借口呀?”
“你平时的本事都到哪里去了?这事儿还得我教?”周洋先给他一个下马威,然后想都没想,“好吧,你听好了,这次他不是带来一个女人吗?钱从哪儿来?”
二嘴苦笑道:“他早就说过,那是他在火车上偶然遇到的。他虽然花了点儿钱,可那钱都是他从家里带来的。大伙的钱不都是由你管着吗?”
周洋真想揍他一巴掌,但看看近处有人,只好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我说你咋就这么笨?他出去收货,难道就不会偷工减料?”
二嘴胆怯地:“可咱并没有证据呀,再说了,他也不会那么做啊!”
周洋趾高气扬地说:“看来你非得让我点破了。”
二嘴像哈巴狗似的望着她:“你就直说了吧,要我做什么?我听就是了。”
周洋贼眉鼠眼地看了半周,然后神秘兮兮地说:“你晚上趁人不备的时候,偷偷弄两麻袋砖头和石块来。”
“我弄那玩意儿干吗?”二嘴一头雾水。
周洋口手并用地说:“你把中间的货物倒腾出一部分来,然后把这些玩意儿偷偷塞进去,一切都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高!”二嘴激动得直竖大拇指,但随即又犹豫起来,“可是,下一步呢?要分开,咱就得把股本退还给人家,这得需要一大笔钱。可是现在咱正缺钱,那位国有企业的老板说得很明白,我方要想空手套白狼,人家绝对不干。”
“这事儿我早就想好了,先把姓万的挤对走,就一切都有了。”周洋做了个摆手的动作。
“说得容易,没拿到钱,人家能走吗?”二嘴尽可能地把嘴巴撇得明显一点。
“那就看你有没有手段了!”周洋懒得看他一眼。
“那你说用什么手段?”袁二嘴仍然乞求似的望着她的脸。
“简单地很,这货一时半会的卖不出去。”
“可眼下这是热销货呀!”
“就因为这是热销货,所以我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咱为什么不因此抬高价格呢?你想呀,他的本钱全砸在这上面了,而眼前这种货又炙手可热。既然咱们提出分开了,他肯定不会坐在这里干等着,再说他分得的这些钱也不够全部周转用的,他肯定要回家再弄些钱来,但钱的事儿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容易弄到手,咱这样做,不仅能多占用几天他的本钱,还能让他白忙活一阵子,这就叫一箭双雕。这样,他前脚走,咱后脚就把货倒腾出去,然后再买回同样的货来。等几个月以后,他回来了,咱的钱也挣到手了,到那时,咱就是还给他,也得有个说法,你收购的货有好多都塞进了砖头和石块,这样既少卖了价钱,又损害了门面,你说该咋办?这样一来他该拿的钱拿不回去,即使拿回去了,也只是一小部分。再说这种货的热度只是转眼之间的事儿,他不懂生意,当然想不了那么多。等时间一长,光是利息他都付不起,他不滚蛋还会有什么出路?”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觉得还不过瘾,末了又加了一句:“你放心,这种人头脑简单得很,保管一蒙一个准。”
二嘴听了,喜得抓耳挠腮:“好,就依你。不过还有一件事儿咱得好好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