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家都睡了,也没有个亮,除了几只家里养的黑狗时不时的吠叫几声,连个动静都没有。张全心里也打怵,壮着胆子往徐家走去。
到了徐家门前,张全往里面瞅了一眼,还有亮,徐天青应该在给老人守灵。人都到了门前,张全又开始犹豫起来,他对徐家老人的感觉很复杂,说不出,老人没少帮过他家里,大事小事,多的都数不清,不可否认的,他对老人很感激,钦佩。但也有害怕,这跟他媳妇是一个心理。
“他妈的真完蛋,进个门儿都不敢,真孬。”张全骂了自己一句,进了门,徐家也没锁门,
他一脚踏进门,就看到披麻戴孝的徐天青跪在炕前,屋子里本来就小,所以炕就腾出来放置老人的遗体。
炕头前放这个香炉,上面香火不断,边儿上摆放着馒头水果,还有斟满酒水的酒盅。炕下放着泥盆,里面还有没烧尽的纸灰。
“天青。”张全轻声唤了一句,徐天青抬起头,沙哑着声音说道:“叔,你咋来了。”
“过来看看,是不还缺啥东西,七天后就要出殡,我明早就去张罗。”张全不敢看躺在炕上的老人。
“麻烦叔了。”徐天青脸上说不出的疲惫,张全看着不忍心,说道:“要不你去睡会儿,我替你守着。”
守灵的事挺犯忌讳,一般不是亲属,没人愿意干。要是别人家,打死张全都不会说出这番话,但现在实在是打心里心疼徐天青。
“不用。我陪爷爷就好。叔,这么晚了,你回去睡吧。”
张全犹豫了下,说道:“那你有啥事,就过来喊一声。”
徐天青应了声,起身把张全送走。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一早,魏东带着媳妇,拎着刚杀了炖好的小鸡儿带了过来,一份是给徐天青补补身子,一份是上供用。
两夫妻给老人跪了下去,魏东媳妇恭敬的给老人磕了头,口里念叨着:“爷爷,俺没读过书,不太会说话。但是您的好俺们记得,俺们全家都记得。俺男人以前不好,除了耍钱,就是喝酒找女人,还打俺。要不是您教训他,让他变好了,俺这家早就散了。”
魏东被媳妇说的脸一红,也说道:“爷爷,俺以前不好,您教训的是,俺以后啥都改了,好好跟媳妇过日子。”
两人上了香,徐天青给两人磕头还礼。
“兄弟,哥没啥能耐,跑跑腿,抬棺材的活还是能干的。”魏东说的认真,魏东媳妇也点头说道:“棺木俺哥会做,给个本钱就行,能省下不少。”
徐天青心里感动,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村长张富贵和村委会的几个人也过来了,徐家犄就那么点地方,人一多,就显的拥挤了。
张富贵带人过来是跟他商量件事儿,就是老人七天后出殡时要在哪下葬。村里现在还是很传统,不流行火葬,徐天青的爷爷也是后搬这来的,村里人也不知道这家祖坟在哪,所以下葬的地儿也成了难题。
“村东头,靠山那片荒地。爷爷早就选好了。”徐天青说道,张富贵皱着眉头说道:“那可挺远,地方看着也不是好地儿。”村长很信这个,虽然公职在身,不允许搞封建迷信,但暗地里也没少找老人解过事儿。
“爷爷选的地方,不会错的。”
“也是,大爷选的地方,肯定是快风水宝地。”
徐天青摇摇头,心想那哪是什么风水宝地,而是一处劫关。老人早就看过,那是快死地儿,解不了,就这么放任不管,早晚出事。
老人死前交待,下葬就在那里,用自己六两六的特殊命格挡住劫关,也是为了死后能够保这一方平安。
这是施于一方的恩泽,只是没有人了解,只有徐天青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