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得昏天黑地,一共干掉两瓶五粮液,朱丕是能吃能喝,酒量奇大,而且喝酒必干。杨光辉本不想多喝,无奈朱丕一再劝酒,杨光辉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丁涛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一打开,有如出闸之洪水,一泻不可收拾,上天入地,无所不谈。
起初的气氛融洽和谐,三人你谦我让,相敬如宾,嘴上还能把握分寸。
白酒的威力不可小觑,喝到最后,三个人东倒西歪,桌上一片狼籍,丁涛整个晚上对朱丕说了七遍“认识你我三生有幸”云云,然后同样的话对杨光辉说了八遍。而朱丕则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说,自己在采购部坐阵多年,看惯了阿谀奉承的笑脸,现在见谁都是一副贱相;还说,自己从十岁开始喝酒,到现在为止怕喝空了不止一座水库,奥组委如在奥运会上设立喝酒这一竞赛项目,他毫无疑问将稳获金牌,为国争光。
盘中的那条桂花鱼张着大口冷眼看着三个一见如故的人称兄道弟,觥筹交措,筷子横飞,又是拍胸脯又是揽肩膀,先是豪言壮语,继而胡言乱语,最后则发展到不言不语。
最后结帐的时候,丁涛很优雅地掏出一沓子钞票,大声嚷嚷:“小妹——大嫂——奶奶,埋单!”
杨光辉喝得两眼发直,他瞪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一沓子钞票,眼睛都快绿了,心里骂道:衰仔,有钱了就花天酒地,到处摆阔,借我三千块钱都过了几个月了却从没听你小子提一个还字。
朱丕烂醉如泥,嘴里嘟囔了半天,丁涛费了好大劲儿才听明白他要去洗桑拿,连连点头道:“ok,ok,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那儿的小姐不仅服务好,而且个个长得象妖精似的,顾客从来都是站着进去,横着出来——为什么?你想想,一个个骨头都酥软了,没几个人抬,自己哪能走得出来?”
杨光辉看了看表,七点多了,该回公司了。
“别走,”朱丕一把拉住他说:“既然出来了,咱就尽情地玩,反正又不要你花一分钱,上车吧!”
虽然酒喝了不少,可杨光辉意识还清醒——你小子醉成这样,坐你的车不是找死吗?他摆摆手说:“你们去寻欢作乐吧,当皇帝做神仙我都没意见,我可还要回公司开发那个什么cn……cnn168?不不,是cnr178!”
见杨光辉态度坚决,朱丕便不再相劝。他打了个嗝,与丁涛二人手挽着手钻进了车里,然后朝他挥一挥手说了声:“bye-bye!”,然后开着车歪歪倒倒地走了。
看着奥迪的背影,杨光突然感到一阵恐惧与伤感,心想:明天还能见到这两个孙子吗?
杨光辉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回了公司,当他踉踉跄跄地走进办公室时,里面已空无一人了。他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七点半。他心里骂道:一群王八蛋,多加一会儿班你们会死啊?三令五申都被你们当成耳旁风,难道非得有人拿着皮鞭监督着你们才肯俯首帖耳?一帮贱骨头,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们!
他瘫坐在椅子上,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头胀痛欲裂,整个人仿佛摆脱了地心引力的控制,身不由己地飘浮在空中。
然而,精神的恍惚与身体的痛苦都丝毫不能掩盖他的兴奋与激动——刚才经过总裁办的时候,他看见林馨还没下班,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机会来了?!